姜扶光平鋪直述,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一一道來,並沒有誇大其詞,厚厚一疊摺子,多少有些輕描淡寫,但觀折的人,卻從她字行間感受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驚心動魄。
南興帝瞳孔微縮,看完摺子後,沉默良久,抬眸看向了皇城司衛:“你再將長公主在西南發生的事,一一向朕道來,不許有絲毫隱瞞。”
這位皇城司衛,是曾去越析城接應長公主的一員,曾因長公主一聲令下,義無反顧,踏上死路,卻在同伴的掩護下,僥倖活了下來,將越析城的訊息送回了大理城,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長公主這一路來的艱險。
“……長公主被上千越析衛兵,圍堵在城門口,衛兵還在源源不斷的趕來……”
“皮羅耶在城中安排了細作,散播流言,煽動人心,城中貴族,守城的將士們,以及城中的平民們,對長公主十分不滿。”
穆貴妃驚懼交加,彷彿能猜到,援兵久久不至,城中所有人都瀕臨崩潰邊緣,對阿琰的怨憤,幾乎達到了頂峰,再被人一挑唆,這些人在極度崩潰與絕望之下,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
阿琰是外族人,這一局幾乎無解。
南興帝也是臉色鐵青。
“長公主為了取得大理城所有人的信任,親自戴上了重達三十餘斤的腳鐐,告訴所有人,守城是死,破城亦是死,何不拼一把?如果以一座城池為代價,仍然擋不住皮羅耶,她願意束手就擒,任城中貴族們抓了她,去向皮羅耶談條件,為全城所有人,爭取一線生機……”
“什麼!”南興帝駭然欲絕。
穆貴妃偏過頭去抹淚,她並非一個柔弱愛哭的女子,她這一生的眼淚,都為了她的兩個孩兒。
“也因此,城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條生路,縱使這條生路,希望有些渺茫,卻也是他們可以抓到的,一縷生存的希望,整座大理城在這一刻,爆發了空前的團結與血性……”
“……”
長公主以命相搏,凝聚二蒙人心,堅守大理城,等來援軍,大破皮羅耶統一西南的霸業。
皮羅耶現已伏誅。
皮羅耶倒行逆施,擅開兵戈,長公主勃然大怒,執筆寫下《討皮羅耶檄》,命令徵南將軍征討雲中國。
……
這些訊息在朝野上下掀起了軒然大波。
朝臣們鴉雀無聲,一個個面面相覦,因陛下病重,立儲迫在眉睫,鬧騰了大半個月的朝堂,罕見的平靜下來。
此番長公臨危受命,前往西南,不僅解了大理城之危,平定西南爭鬥,還下詔征討雲中國,揚南朝國威,朝野上下無不驚駭萬分,膽戰心驚,還有誰能與之爭鋒?
長公主還沒歸朝,朝臣們就已經感受到,權利鬥爭,皇權更迭的陰影,正在當頭罩下。
漫長的沉默過後,中立派終於站出來表態。
“呃,眼下長公主平定西南,歸京在即,陛下精神大振,龍體已有好轉趨勢,這真是天大的好訊息。”
南興帝到底是陛下,雖然遭到了以昌郡王為首的宗親、滿布朝堂的立嫡派朝臣,以及隱在暗處的舊勳黨派們,以立儲的名義,架空奪權,但他對內宮的掌控還在。
朝臣們雖然知道陛下病重,卻並不知陛下得了什麼病,思及陛下病重的訊息,是從長公主身陷西南的訊息傳入京中之後,自然猜測,陛下是憂長公主成疾。
以陛下對長公主的疼愛,只有這個解釋,才最合理。
眼下長公主沒事,宮中太醫醫術精湛,萬君山的道長再加以調理,陛下龍體漸安,也是理所當然。
中立派彷彿說了什麼,彷彿什麼也沒說,但仔細一琢磨,就琢磨出味來,陛下龍體都快好了,長公主也快回來了,也不必再急著逼陛下立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