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嘉此一戰,已經證明了,女子一腔忠勇,從未遜於兒郎,她再從中使力,應該不成問題,不過姜寧嘉本身也在進入軍中不久,雖然有了功績,仍需要磨礪。
姜寧嘉哈哈一笑:“我等著。”
姐妹倆許久沒見,拉拉雜雜說了許多話,看著一舉一動透著渾然之勢,毫無半分扭捏,越顯得英姿勃發的姜寧嘉,姜扶光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
姜寧嘉語氣有些惆悵:“明日一早,我要隨大軍一起,前去征討雲中國,這一別,想來又要許久才能見面。”
“也對,”姜扶光想到,臨行前,她向埋在雲中國的細作傳信,在雲中國進行的一番佈署,目光深了深,“想來雲中國差不多也該亂了,攻城時機也快到了。”
雲中國各部族之間,內部爭鬥十分嚴重,也並不團結,皮羅耶帶兵出征,各勢力之間,沒了皮羅耶的平衡與壓制,城中也不會安生。
大兄打著征討的名議,兵臨城下,城中必然生亂,細作趁機散播流言,煽動人心,挑唆奴隸們趁機反叛。
奴隸們仇恨雲中國,他們很清楚,一旦雲中國與南朝開戰,他們這些奴隸,都會像牲口一樣,被人趕到城牆上,成為抵禦攻城的活靶子,他們根本沒有活路。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等皮羅耶的死訊在雲中國傳開,想來雲中國內部,就要亂成一鍋粥。
這就是她佈署的攻城時機。
姜寧嘉事先不知道征討雲中國一事,也是剛才見了戚言淮後,才被告之這事,心裡還納悶,皮羅耶雖然死了,但云中國都城兵力並不少,就他們這小三萬,想要攻下雲中國的都城,顯然並不靠譜。
許是為了震懾雲中國,想給雲中國一個教訓。
這會兒,聽七皇妹輕描淡寫的一句:想來雲中國差不多也該亂了,攻城時機也快到了!
姜寧嘉虎軀一震,深覺這一句話,透露了許多資訊。
皮羅耶才死沒多久,死訊這不還沒傳回雲中國,雲中國怎麼會亂呢?誰讓它亂的?
究竟亂到什麼地步,能令三萬人輕易攻下城池?
得,自己還是天真了,草率了。
她面前這位,在閣裡思進京朝貢時,就已經在玩“知己知彼”這套了,肯定一早就算計了這事,事先就在雲中國做了佈署,想要一舉端掉雲中國這個心腹大患。
她好像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姜寧嘉心裡撲通亂跳,一時間口乾舌躁,頭昏耳鳴。
不行,她得喝水口壓壓驚。
姜寧嘉端茶杯,仰起頭,猛地往嘴裡灌,一盞茶咕嚕喝完,她才冷靜下來,平靜地轉移話題。
“對了,皮羅耶已死,西南這邊大局已定,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京?”
姜扶光微微一笑:“還需天,經此一戰,大理城百廢待興,三詔損失慘重,想要恢復往日繁榮景象,並不容易,需南朝介入,我的態度,也代表了陛下的態度,多留幾日,也能安一安人心。”
……
這一夜,註定是個不眠夜,有人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裡,不能自拔;有人想到了因為戰火死去的親人,悲痛欲絕;還有人看著被戰火損毀的家園,哀嚎痛哭,亦有人滿懷著對未來的憧憬,充滿希望……
姜扶光已經很久,沒有睡一個好覺。
這段時間,她殫精竭慮,筋疲力盡,整個人就像一張拉滿的弓弦,已經緊繃到了極致,彷彿下一瞬,就要斷掉一般。
可她顧不上已經瀕臨極限的疲累,每天都在研究城中佈防圖,與眾將士們商討,要在城中哪個方位設伏,在要哪個路段掘路,設下路障,要在哪一條道上,擺上澆了火油的乾草、乾柴,要怎麼將皮羅耶的大軍,往埋伏地上引,要怎麼安置城中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