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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頁

而一旁的薛姨媽看看炕上自盡未成的閨女,再看看地上蹦高跳腳又摔又罵的兒子,先是突然就聽不到任何聲音了,再然後彷彿眼前的一切都在變慢,最後眼皮子一翻,直接向後倒去。

「媽!」

「媽」

「奶奶。」

一時剛剛被送走的郎中又被薛家人快馬加鞭的追了回來,然後一通銀針紮下去,又在鼻下嗅了郎中祖傳的醒腦藥,薛姨媽才悠悠自昏迷中轉醒。

醒過來的薛姨媽先是愣愣的看了一回頭頂的床帳,然後才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又一次哭了出來。

只是這一次,她沒再哭出聲,而是一動不動的躺下在那裡,任眼淚悄無聲息的往下流……

因腳傷到了,左晞是被她房裡的婆子背到薛姨媽房裡的,見薛姨媽這樣,只好又勸她,「身正不怕影子斜,日久總能見人心。只要媽沒那意思,旁人說破天去也是假的。媽便是氣狠了,也該想想我和哥哥。我們已經沒有爹爹了,您若是出了什麼事,叫我和哥哥還能依靠誰呢。再者,縱是為了不叫那起子小人嚼舌根,讓世人瞧瞧您是不是他們說的那樣人,也應該自立自強……」這時候真將自己嘔死了,人家都得說你是心虛,說你是羞愧自盡。

左晞給薛姨媽下了一副猛藥,又擔心薛姨媽真想不開尋短見。勸了一回薛姨媽,又特意吩咐了丫頭婆子都盯緊她,別叫她獨處。

左晞挫傷了腳腕子,薛姨媽還怒極攻心的暈了過去,這種情況下,就算薛蟠想立時就離開榮國府,今晚也是走不成了。

悶悶的回了房間,薛蟠越想越窩火。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最後直接起身,換了身家常箭袖袍子就去了廊子下練箭。

嗖,嗖,嗖……

一箭又一箭,一聲又一聲。

左晞伴著薛蟠的練箭聲漸漸睡得酣甜,而薛姨媽卻是氣得胸口悶疼的聽了一夜的箭聲。

翌日,天未亮,練了一夜箭的薛蟠叫灶上下了碗麵,吃完麵就回房補覺了。雙腳腫得跟饅頭似的左晞在炕上完成了一系列洗漱流程,吃了一碗雞茸香菇粥,一小碟酸辣竹筍絲,兩個小花捲,三塊糯米紅豆糕。

而強打精神獨自坐在上房等著一雙兒女用早飯,卻誰都沒等來的薛姨媽胃口全無。

小老太太這一回是真的難過的不要不要的了。

叫人將早飯撤了,有氣無力的吩咐道:「叫人收拾東西,咱們家去。」

這地方是再不能呆了。

……

薛家往年是臘月二十八才回府,今年竟是提前到了臘月二十六,旁人不由有些疑惑今年怎麼還提前了。

薛家這邊自是不能將昨夜的那場鬧劇說與眾人知曉,只將理由往丈量土地建省親別院上扯。薛姨媽去榮慶堂辭行時,還說府裡來年要動土,他們一家再住在這裡多有不便。已經叨擾貴府多年,再住下去就沒眼色了。老太太自然要留客,就連一旁的王夫人也在老太太留客後出言勸薛姨媽過了年再搬回來。

見薛姨媽態度堅決,不似以往。賈母和王夫人不由問她是不是府裡有人怠慢了親戚。

薛姨媽笑著搖頭,回道:「老太太多心了,府上待我們一家極好,住在這裡跟住在自己家裡也沒兩樣。日常與老太太說說話,比家裡還來得。就是我們寶丫頭,也樂意住在這邊呢。姐妹一處讀書,一處說笑,解了她多少悶。

只是一來府上要建省親別院,梨香院又在丈量的土地裡。我們若是留下,又得麻煩府上給我們再找處院子安置。如今正是府上忙亂的時候,總不好再添麻煩。二來則是我們蟠哥兒也大了,這兩年一直在給他相看親事。再不好一直讓媒人從府上來去,叫人看了也不像樣子。三來也是蟠哥兒有了許多往來應酬,更不好總將人請到親戚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