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感到四肢很疲乏,頭顱也沉如堅石,以一種極為難受的姿勢,在床上躺著。
身上的破皮傷其實並不算多,大部分都是些淤青和腫塊。在經由昨日印式悠相當細心的外敷藥物按摩治療後,不少不算嚴重的淤青已褪去了些色素。
但這回擂臺打得實在是傷筋動骨得厲害,藥效再好,也不是仙丹靈藥。
難受,還是相當得磨人。
所以林夏笙睡得並不算好,但好在身體也沒多瞎動,理論上來說,肉體是得到了休息,只是腦子還一直處於半掛機的狀態。
叮——
叮——
門鈴竟然響了?
她本第一個閃入腦海的身影便是印式悠,不過——他也不像是會按門鈴的人,而且他有鑰匙。
……
說到這個,這丫還手裡握著她家鑰匙呢!都分手了怎麼不把鑰匙還給她,這太不安全了,下回兒見到他必須把鑰匙搶回來。
百般不願意下,林夏笙還是被這擾人得門鈴吵得起來去開門,不過這挪動速度真和烏龜有的一拼,磨磨嘰嘰地蹭到玄關,滿臉不愉悅地拉開門。
“夏笙夏笙,我聽說你受重傷了?!”
陸曉箏一副大風大雨地模樣,開門就是一頓大吼,口中傳出的風力都把林夏笙給震懵了。
“……曉箏?”
“我的天,你這身上,不行你快進去,我給你換藥!”陸曉箏急衝衝地推著林夏笙,將她供回了臥室。
“你怎麼知道?”林夏笙已經被推回床上坐著,“是——悠悠告訴你的?”
陸曉箏拿藥的手勢頓了下,面露難色:“雖然他不讓我說,不過確實是他告訴我的,算了這不重要,你先躺著我給你塗藥。”
林夏笙乖乖趴下。
兩人忽地就沒了交流,一個被擦藥,一個在擦藥。
這樣狼狽的夏笙,是陸曉箏從未見過的。
在她眼裡,夏笙從來強大而孤高得不可接近,儘管現在兩人是朋友,但夏笙這樣的形象並未從她心中有過改動。
唯一變化便是,夏笙的內裡是個溫柔細膩的人。
所以夏笙傷得如此嚴重,陸曉箏心裡是又驚訝又難過,畢竟這如此觸目崩心的傷勢,在一個女人身上,未免太可怕了。
這藥抹著抹著,便溼了眼眶。
尤其,藥塗抹過腰際、肩胛骨,那堅硬得骨感,如隔了層皮的在觸控骨頭,瘦得讓人心驚。
“夏笙,我怎麼覺得你一天比一天消瘦,你究竟多久沒好好吃東西了?”
林夏笙依舊是趴著,下巴擱在兩交疊的手背上,幽幽地說:“就是胃口小了點而已。”
“你和小悠悠是不是吵架了?”她試探性地問,昨天她就覺得,小悠悠說話的方式很不對勁,今天見到夏笙這樣,就更加在意了。
“沒事。”
陸曉箏一氣,塗著藥的手一巴掌拍上她的背,“我才不信,快老實招來!”
林夏笙被她那麼一拍,整個後背一陣哆嗦,“我考,陸曉箏是想殺了我嗎你!”
“啊……”曉箏察覺自己不知不覺做了件可怕的事,又乖乖開始抹藥,“一下子情不自禁,你快老實交代,到底怎麼回事——難道,難道印式悠那個臭傢伙玩兒家暴?!”
林夏笙:“……你想象力真夠豐富的。”
“那不然是什麼?”
她輕描淡寫地開口,“我們分手了。”
她嘴巴張大得可以放下一顆蛋,手也停了下來,問道:“怎麼會分手?你們不是前幾天還好好的嗎?”
“……”她沉默,她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怎麼回事。只知道,現在她已經不再是他的女友,尹暮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