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元凌重瞳有勘破虛妄的能力,其目光掃過每一條支路,數百里外的景象隱隱可以看到,但超過三百里之後,便模糊不清。
彷彿被一層厚薄不均的濃霧遮擋,時隱時現,難以論斷前路的吉凶禍福。
八卦鏡上的陰陽魚輪轉不休,短時間指不出合理的方位。
“姬兄,勘測的如何了,走哪條路比較妥當?”雲杉注視姬元凌手中的八卦鏡,讀不懂卦象的內涵。
其他儒家讀書人也面露徵詢之色,他們之前瞭解過天池古路,如果非要找一個合適的詞語來修飾,那便是“無常”。
不同的人,說的全然不同。就連澤淵客棧藏書閣典籍中關於天池古路的記載,也只是寥寥數語,難供參考。
“青璇師妹,你怎麼看?”姬元凌轉頭看向身側的諸葛青璇。
此時,諸葛青璇手持八陣圖仿品,隨著靈力的灌注,天覆陣、地載陣、風揚陣、雲垂陣、龍飛陣、虎翼陣、鳥翔陣、蛇蟠陣八種陣圖交替演化。
少頃,諸葛青璇秀眉微蹙,嘆息道:“這古路太過神秘,我的八陣圖仿品也只能測出一個大概的方向。”
姬元凌鄭重點頭,他與諸葛青璇皆是易學世家的天才後輩,承繼祖先衣缽,對易道推演、勘測、卜筮等無不精通,可眼下,他們卻犯了難。
他們的祖訓曾言,非具有改天換地之能者,不得擅入絕地、凶地、未知之地。
但是自進入桃花源那一刻起,他們已經身不由己,踏上天池古路,就更沒有後退的可能。
要麼走到最後尋得重大機緣,要麼身死道消中途黯然收場。
幾番權衡量之下,他們選擇了一條較為偏僻的小路,與其他的路相比,簡直可以稱得上‘不毛之路’。
姬元凌、諸葛青璇、雲杉走在最前排,諸葛青璇居於正中,乍一看有點三角戀的味道。
但他們沒想那麼多,這條路太偏僻荒涼,雖是秋季,但瑟瑟的寒風吹在身上,比嚴冬臘月還要冷。
“小夫子,其他各族都走寬敞的大道,為何咱們要選擇這條行之艱難、悽神寒骨的小路?莫非……”說話的人說到一半便噎住了,他注意到姬元凌和諸葛青璇正齊齊地看著他。
雲杉拍了拍楚昕的肩膀,“別問,問就是不自信。”
楚昕似乎聽懂了,又似乎很懵,但他還是努力點了點頭。
雲杉對楚昕印象頗深,此人專治儒家經典《禮記》,為人溫文爾雅,平日間話最少。
眾人冒著嚴寒一路向前,久而久之,心中難免泛起一絲悲意。
不知走了多久,天空中因為有的大片陰霾,完全感受不到晨昏變化,日夜更替。
就在這時,頭頂上方的陰霾驟然消失,就像是被紅日蒸乾了,找不到半點痕跡。
陰霾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巨口,巨口開合間,一道強勁的龍捲風襲來,要將眾人捲入巨口之中。
一時間,三人身後以荊州太守王奕、武陵郡守邱義成為首的儒家讀書人紛紛提筆寫詩作文,抵擋龍捲風的侵襲。
王奕玉管狼毫書寫《泰山吟》:
峨峨東嶽高,秀極衝青天。巖中間虛字,寂寞幽以玄。
非工復非匠,雲構歲自然。器象爾何物?遂令我屢遷。
逝將宕斯字,可以盡天年。
書寫完畢,一座巍峨高聳的泰山雄踞在巨口前三十米處,那蘊含無盡威能、足以撕碎萬物的龍捲風霎時被中斷。
巨口中傳出一聲懾人的怒吼,只見虛空被撕裂,一隻碩大的灰黑色爪子探出,將泰山拍得粉碎。
泰山崩碎,土石飛濺,揚塵四起,邱義成見狀連忙書寫《大風歌》: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