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氏兵馬在素鳴衍的持續追擊之下,春暮進入羽嘉境內的兩萬多精兵已不足半數,若非飛龍騎與鷲騎及時來援,易軒達懷疑能否再撐過一天,雖然飛龍騎與鷲騎是一支新生力量,但是沒有地面力量的配合,也無法對追過境來的羽嘉軍絕地反擊。
一頭沼澤飛龍盤旋而下,石川華將巨矛插在沼澤飛龍背後的槍囊裡,蹲在那裡彷彿一座山丘似的沼澤飛龍卻如一隻小狗溫順。多年的軍旅生涯已讓他洗去少年時的輕狂,雙目炯炯有神,大步流星的走到易軒達的身邊,用甕聲甕氣的聲音說道:「易將軍,西南軍中就這點空騎,都讓我帶過來了。」
易軒達點點頭,說道:「我對石家感激之情自不待言,能不能救回非天,就要看賢侄你了。」
「我們與檀那明河在靈麓學院同窗三數載,知道他是那種寧折不彎的人,就我瞭解的情況來看,千賀武士營經過十數日的持續作戰,仍有如此堅韌的戰鬥力,僅憑小侄手中的這點力量,只怕無法讓檀那明河就範。」
石川華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為友情而熱血沸騰的少年,他曉得要殲滅千賀武士營,隨他而來的飛龍騎與鷲騎也會遭到無法彌補的重創,他此行的目的不是單純的協助易氏擊退羽嘉兵馬,考慮家族的利益,他只希望易氏與羽嘉之間恢復以往的平衡就可以了。易非天受創被俘,自然無性命之憂,只要易氏與羽嘉有緩解的可能,易非天自然就能返回迦南。
石川華注視著易軒達老態盡呈的眼睛,身為天階強者的他眼睛滿是疲憊,兩鬢蒼白,可見他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是如何的難熬。石川華說道:「西北事務院與羽嘉的恩怨也持續好幾年了,小侄願代易將軍去見一見檀那明河,看兩家有無緩解的機會。」
易非天輕唉一聲,若論實力,易氏絕不應落到如此悽慘,卻要向孺口小兒救和,但是易氏最缺乏的就是時間,只要從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中緩過勁來,再從長計議不遲。只是不曉得檀那明河會開出什麼樣的條件,看了石川華一眼,石家雖然及時派兵來援,大概維護易氏的利益吧。
第八章
素鳴衍卸甲席地而坐,脫去革靴,瑩白如玉的雙足隨意落在沙土上,三獸臥在左右,閉目休憩,然而鼻息如雷,擾得他人不願走近。
驟雨剛過,土地潤濕,雖是初冬季節,地溫已寒,素鳴衍的身遭地隙裡卻鑽出數莖青草,煥發出盎然的生機。
阮阿蠻斂翼攏抱著自己嬌小的身軀,垂眉而立,凝視著一枝瀲艷花在數莖青草間盎然綻放,心中暗想這粒瀲艷花粒不曉得在沙土裡掩埋多久,今日才有機會破土綻放。
素鳴衍自奔雷原返回之後,赤足所踏之處,若有陳年草籽、根莖都會重注生機一般的生長起來。素鳴衍在天穹星界雖無星辰相應,但是阮阿蠻從提奎因缺存的神識曉得阿多奈神界的存在,那就是自然宗派信仰的梵淨天。
阿多奈大神為何要從青嵐帝室子弟中選擇繼承者?神祗真是讓人費解的存在!
或許千年之後,中陸的人們會拿神跡來形容眼前的情形。
遠空傳來沼澤飛龍的嘯聲,小紫狻昂起頭,紫狻獸與雷雲獸睜開眼眸望了一眼天空,就又閉目休憩,一頭碩大的紫背沼澤飛龍正朝此處飛來,遠空警戒的數名千賀武士已迎了上去。
素鳴衍認出騎在飛龍背上的石川華,站起來,將手間的細沙拍淨,大步朝紫背飛龍降落的地方走去,揮手讓尤溪等人不要過來。
羽嘉一別,又是數年的時間,素鳴衍還想得起學院時熱情爽直甚至有些大條的石川華,此時也給人凝重的氣勢,殺戮與鮮血能讓人變化很大,素鳴衍伸出手,說道:「你在大澤的戰績,我早有耳聞,令塞琉守疆將士聞風喪膽。」
大澤本是迦南與塞琉對之有主權爭議的地區,如迦南與青嵐之間的高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