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人半點把握也沒有，思來想去，仍是決定給自己留條後路。

&ldo;我不願殺你。&rdo;他輕聲說，&ldo;但是你我由現在開始，應當齊心協力。待殿下回來，我將會是真正的援軍。&rdo;

再也沒有這名為援軍，實則殺機的殺人罷。

第126章 勤王

當日錢大人與秦繆交好，接下五城兵馬司都指揮使一職，本欲追隨太子兵變逼宮。

可是突厥南下掠城奪地，太子箭在弦上卻生生隱忍不發，於生死關頭選擇了家國大義，率七萬燕軍北上。

錢大人本是軍人出身，胸中仍有一腔熱血，得知太子所為，不由在心中贊他一聲真漢子。

及至太子北伐連遇不利，皇帝在朝堂上幾番發難討伐太子敗仗的原因，處處都有別有用心的痕跡。

朝中動態瞬息萬變，人心惶惶。錢大人人在局中，雖然看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亦知一夜之間，秦家就被安上了一個&ldo;通敵叛國&rdo;的罪名滿門抄斬，連留宿秦家的太子良娣秦奉英也未能倖免。

他一向私下與秦繆交好，此時如同驚弓之鳥，想破腦袋也不明白秦家哪裡得罪了聖人，連相救的機會都沒有就已覆宗絕嗣。

可皇帝卻在此時召他進宮厚嘉獎賞，親自封他為大將軍，和顏悅色體貼入微，叮囑他從城中抽調內城禁衛，組成兩萬人的燕軍北上支援。

錢大人腦袋一根筋，以為&ldo;支援&rdo;是當真支援，苦心對皇帝進言：&ldo;殿下騎兵為主，五城兵馬司以府兵步兵為主，比起殿下的大軍精銳杯水車薪，還不如在太原府沿途布兵，若有萬一，也好抵擋一二。&rdo;

哪知皇帝卻握了他的手，半點亦不關心北境現狀似的，將虎符與聖旨齊齊奉上，聲音暗啞神色肅穆：&ldo;攘外必先安內……太子通敵叛國，今日你奉我聖旨，名為馳援，實則平叛，萬不可打草驚蛇，務必將逆子盧睿一網打盡。&rdo;

錢大人未及回府便被心急如焚的皇帝送出了城，一路忐忑。

行軍過半，他卻接到一封老宅的下人送來的家書，含糊其辭地告訴他，老宅的莊頭回府送節禮的時候發現京城中的錢府被官兵層層圍住，幾次三番欲打探訊息而不得，只能連夜逃出京城給他遞信。

錢大人宛如五雷轟頂。

威脅……臨行之前誠懇真摯的皇帝，口口聲聲將大燕的江山託付給他。

卻在他出徵不久便將錢家牢牢看管，隨時以家人性命相威脅防他反水。

錢大人不寒而慄。

皇帝登基十年，才幹從無昏招不斷，自裴太傅伊始連滅數位重臣，不惜自毀江山也要絞殺太子於陣前，甚至對於他自己，也從來沒有半點信任。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任人唯心變幻莫測。

&ldo;聖人心思捉摸不透，非大丈夫。&rdo;錢大人壓低聲音，手下力道又放鬆了些，&ldo;殿下北伐為國泰民安，平定州之亂解雲州之困，無半點錯處，仍要被聖人斬殺，焉知殿下的今天，不會是我的明天？秦家一夕覆滅，又焉知不會是我錢家的下場？&rdo;

這樣昏招迭出的皇帝，要忠心又有何用？

這樣的太子，他手頭帶來的兩萬燕軍，又能抵得上什麼？

錢大人目光沉沉，深深沖秦相英點了頭。

秦相英久久不動，已是信了他七分。

錢大人慢慢地徹底鬆開她，後退半步，問：&ldo;待殿下得勝歸來，還須仰仗姑娘替我美言。秦家這封焦頁的喪報，便是錢某的投名狀。&rdo;

並不是人人都如雲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