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閣少主慕容泯,意欲讓戶部撥付國庫存銀,歸還朝廷積欠天寶閣的歷年採辦兵器之款,總共一百萬兩白銀,但談了半日也無結果。以潘聞卷為首的幾位戶部官員,盡顯如簧巧舌,不是說不還,只說目下國庫尚缺存銀,容過些時日,便當盡數歸還云云……
慕容泯見這樣說來說去徒費口舌,毫無所益,便也只得起身告辭。老尚書便叫徐無病代為送客。無病引著慕容泯和他天寶閣屬下的三位香主慢慢走出戶部大堂,兩人一路寒暄,說了許多相互仰慕的話,將出戶部大門時,無病不經意間問了一句:
“令弟一向可好?……”
“舍弟在家中練功時不慎受傷,這兩個月一直在府中養病,幸無大礙,只是這內功頗有些受損……這個……徐經歷又怎知道舍弟受傷之事?”慕容泯不禁奇道。
“哦……這個麼……我自然是聽我盟下的兄弟說起……令弟身無大礙,可喜可賀啊!”徐無病忙回道。其實在他內心,他本待問一句“令妹一向可好?”可話到嘴邊,卻無端變作了“令弟”……無病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想問哪一個。
“想不到我四弟受傷這點微末小事,竟也哄傳武林……連累徐盟主掛牽,慚愧,慚愧……”慕容泯拱手道。他心中卻暗想,我四弟被他豢養的那隻白狼妖所傷,此事,我天寶閣上下均守口如瓶,他徐無病又怎會知曉?!……看來,他能被舉為“捉妖盟主”,也並非全是虛名了,這“捉妖盟”或許果真有些厲害人物也未可知……今後,對此人可不得不防啊……
“慕容公子哪裡的話!來日待徐某公務稍暇之時,定當登府拜望,我家中尚有些治傷的靈藥,或可對令弟之傷,有所裨益……”徐無病說道。他心中卻想,你四弟慕容吉明明是被我打傷,怎變作了“練功受傷”?當日你慕容吉便是假託“贈我傷藥”之名,將我誆入慕容府癸院的地窖,險些變作那白狼怪的口中之食,如今我便帶些傷藥與你,也好還你昔日這個“人情”……
“徐盟主與舍弟只一面之緣,竟如此古道熱腸,在下代舍弟先行謝過!……如今,徐公子上有廟堂名師,盡心指點,下得武林同道,鼎力襄助,日後,無論是在朝堂還是江湖之中,都是順風順水,前途無量啊!……”慕容泯長身玉立,拱手略略為禮,這一番恭謙溫雅的談吐緩緩道出,更襯出他一番翩翩君子之風。
“慕容公子過獎了……慕容公子年紀輕輕便是執掌天寶閣的少主,他日,無病還要嚮慕容公子多多請教!……”兩人在戶部大門外,再一次行禮道別,雙方客氣地分手……
……
滴漏聲聲,時日匆匆,轉眼便已到了酉時,無病下了值,便回到家中。胡依依早已在正廳備好了酒宴,無病便與胡依依、舒恨天同坐暢飲……
席間,無病談及秋明禮近日所憂之事,舒恨天不由得停杯投箸,慨然長嘆道:
“咳!……堂堂神洲大國,泱泱大乾天下,全國三十二道、一百二十八府、四千餘萬人戶,國庫存銀竟已不足七十萬兩,這要說出去,誰信吶!……這還算什麼煌煌大乾、康元盛世?!”
徐無病道:“國庫已然如此捉襟見肘,不知皇帝是否知道?”
舒恨天道:“皇帝老兒終日躲在深宮享福,又怎知民間疾苦?!聽說,這次大旱著實鬧得兇,有些災民已然到了京城,若不是京兆府恣意阻攔,恐怕目下這長安城,也是遍地災民了……”
胡依依蹙眉道:“災民也太可憐了,不遠千里走到這京城來逃難,就想討口飯吃而已,卻還被官兵阻在城外。明日我便叫人帶些吃食出城,救濟他們一些……”
舒恨天卻不以為然道:“我的老姐姐,那些災民可是成千上萬,靠我等這點杯水車薪,又能濟得了什麼事?!災荒之時,賑濟災民,本是朝廷急務。可笑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