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張小床、此外還有一桌、一幾、一櫃和幾張椅子等物。此時,小床上正斜斜地靠著一個人,他全身黑衣,雙腳被鐵鏈縛住,身上、臉上卻都是血跡……
南宮不語取來兩張椅子,與徐恪一同落座,手指那黑衣人向徐恪問道:“徐兄弟,你可識得此人?”
徐恪再看靠在床上的黑衣人,見他身形魁梧,臉色蒼白,眼睛閉攏,看他臉面從未見過,但這一身黑衣打扮卻甚是眼熟,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刁得貴!”南宮不語朝黑衣人喝道。
刁得貴睜開雙眼,從床邊掙扎著坐起,無力地朝眼前的兩位藍袍人看了看,見到徐恪之時,他卻是微微一愣,眼神中隨即充滿了痛苦之色……
“我和徐百戶來看你了,你今天還是什麼都不肯說麼!”南宮不語大聲說道。
徐恪猛地想起,此人的打扮看上去與自己在西峽口所遇的那些黑衣人無二,不由得問道:
“南宮兄,此人難道是突襲魏王的刺客……?”
“正是!徐兄弟,你再看看他的右臂……”南宮不語說道。
徐恪這時才發現那刁得貴右臂的袖子軟軟地下垂著,他一整條右臂竟已給人齊齊地削斷,不禁又問道:
“南宮兄,他的右臂是?”
“不就是拜你所賜麼!”刁得貴突然朝徐恪怒吼道,只見他牙關緊咬,鬚髮亂抖,雙眼圓睜,一張面無血色的白臉此際竟然脹出了一絲血紅。看得出,若不是他雙腳被鐵鏈綁縛住,他定會朝徐恪猛撲過來,恨不得掐住徐恪的脖子,張開嘴巴,瘋狂地撕咬一番……
“這不就是徐兄弟的手筆麼,聽這廝講,當時徐兄弟只是當空一劍,他的右臂連著手拿的刀就被你生生給削斷了……”南宮不語依然是漫不經
心地說道。
徐恪回想那日山谷中情景,只記得當時自己為救薛濤,倉促揮劍,至於那些黑衣人究竟死傷如何,卻是記不甚清了。此時聞聽兩人之語,方知那刁得貴的右臂必也是傷於自己劍下,心下竟不由得有些歉然,隨之便沉吟不語……
“你嚷什麼!要不是徐百戶劍快,加上那一天大雪冰凍,你哪裡還能活到今天!”南宮不語斥道。
“我要他救?!”刁得貴也憤恨道。他心裡的想法當然是:你徐恪當時為什麼不乾脆送老子上西天算了,省得老子還要在這裡受罪!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乎!刁得貴,你也算是一個老掌旗了,眼看著就能提校尉,只要你把這次幕後的主謀供出來,本千戶擔保,非但對你既往不咎,還要在沈都督那裡給你保一個校尉乾乾!”南宮不語道。
“嘿嘿!南宮千戶,這句話騙騙三歲小孩可以,你以為我會信嗎?”刁得貴也冷笑道。
“信不信由你,不過,有一點你倒是不用懷疑,你若還不肯招的話,咱青衣衛裡的幾十種手段,可要一樣一樣地都在你身上試過了。這些手段的滋味,想必不用我說,你就該知道的……”南宮不語淡淡地說道。
“我聽說,你們北安平司的孫千戶特別鍾愛‘青字九打’。很巧,本千戶這裡也有一套‘青字九打’的刑具,今日要不要讓你也嘗一嚐鮮?……”南宮不語起身從櫃子裡拿出了一個小木箱,緩緩地開啟木箱,從裡面也取出一些釘子、錘子之類,拿在手中把玩不已……彷彿在他眼裡,這些不是刑具,而是一隻筆、一塊墨、一個硯臺,他要做的也不是給犯人上刑,而是將犯人的面板血肉當作一張宣紙,他揮手之間,洋洋灑灑,只為寫出一副丹青妙筆……
刁得貴雙眼緊閉,渾身忍不住地微微顫抖,似在極力地掩飾心中的恐懼,但越是掩飾,那種恐懼感就越是強烈。他在北安平司裡做了十幾年掌旗,青衣衛裡的所有刑具他幾乎都一一經手過,但都是加之於別人身上,今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