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康元七十一年元月二十七,戌初時分,長安城醴泉坊,徐府鴻鵠居內。
經過了兩個時辰的連續療毒之後,胡依依終於將徐恪體內環繞於足厥陰肝經的毒質盡數祛除。她此時真氣耗損得厲害,幾乎已疲累到了將要虛脫的地步。她見徐恪終於無礙,忙趁著身體內還有最後一點餘力,雙掌一收,強撐著大缸邊緣,爬出了熱水缸外……
胡依依匆匆擦乾自己的身體,取來衣物穿上,喘著氣言道:“小無病,你的毒質已解,快些出缸,穿好衣服,免得著涼,姐姐……先去休息一會兒……”
言罷,胡依依強提一口真氣,腳步已略顯虛浮,她緩緩地開了房門,也不與舒恨天說話,便徑自回到自己的榛苓居中休息打坐去了。
舒恨天見胡依依開啟房門,心中一喜,心道無病老弟的奇毒必然已解。但房門開啟後,舒恨天卻見胡依依臉色蒼白如紙,腳步已有些搖晃不穩,心中又是一憂,他正想上前攙扶,卻被胡依依擺了擺手攔住。胡依依手指房中,示意舒恨天趕緊進去照顧好徐恪……
此時徐恪雙眼睜開,他暗自運轉真氣,只覺渾身上下已然暢通無阻,體內也再無灼熱刺痛之感,當下,他心中大喜,提氣一躍,整個人便如猿猴一般,輕巧地跳到了大缸之外。
“無病老弟!奇毒已解,可喜可賀呀!今日老哥哥可要陪你浮一大白啊!”舒恨天大步跨入房中,笑嘻嘻言道。
此時,徐恪渾身尚未來得及穿上衣物,一見舒恨天入內,也不由得羞紅了臉。他忙取來自己的衣衫,匆匆穿上。
舒恨天一見赤身的徐恪,再看看房中的那口大缸。此時大缸中的熱水已經微涼。本是一大缸的清水,如今,竟還隱隱泛著渾濁的黑色,水中還夾雜著一股腥臭的氣息。雖未親眼所見,舒恨天便已知胡依依解毒之法。他心中暗歎自己這個修行一千多年的老姐姐,對著徐恪這一個凡人,竟然已用情如此之深!
徐恪從口裡吐出五毒珠,只見晶瑩透亮的珠子內恍似也有一縷黑氣飄過,但轉瞬即逝。
“多虧了胡姐姐!此番解毒之後,無病真有重生之感!”徐恪欣喜道。他將五毒珠交到書仙的手中,問道:
“書仙老哥,這五毒珠是何物?怎地連李大哥、胡姐姐都解不了的毒,僅憑這一個珠子,卻能解毒?”
舒恨天手中託著五毒珠把玩良久,方才笑道:
“這五毒珠由來已久,在《天寶名錄》中位列二星中器之上,端的是一件無上的寶物!每一個用毒之人,做夢都想著將這一顆珠子佔為己用呢!……五毒珠能闢毒、解毒、百毒不侵,還能引毒、吸毒、化毒為精。你剛才體內的毒質,除了大部分經由汗液排出之外,毒質的精華卻已被五毒珠所吸收,化為此珠的靈力呀,呵呵呵……”
聞聽書仙之語,徐恪不由得嘖嘖稱奇,他便將五毒珠放入璇璣盒中,連同那七星斷魂散的解藥,一併交給了舒恨天,道:
“書仙老哥,這珠子我原本就想送給仙子,之前以為是顆夜明珠,怕仙子姐姐不受,如今,既是解毒之物,放在我這裡也是無用,便煩請書仙老哥轉交仙子吧……”
舒恨天卻怪眼一翻,道:“要送你自己送!這鴻鵠居到榛苓居也就幾十步的路,你如今奇毒已解,可別跟老哥哥我說,連這點路你都走不動……”
徐恪撓了撓了自己的前額,也只得答應了。
……
半個時辰之後,徐府內張燈結綵,恍如元日過節。在榛苓居對面的“玲瓏居”內,擺了一桌大宴。一張琉璃香樟木大八仙桌上,除了羅列各色山珍海味之外,還有十幾壺美酒,都是徐恪最愛喝的名酒,什麼三十年陳“汾陽醉”、六十年陳老“鳳酒”、六十年陳竹葉青……應有盡有。桌前不分賓主隨意落座的,便是四人,除了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