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刺傷了趙公子,趁亂逃出府去的經過,一一講給了康有仁聽。
康有仁初時聽得阿竹與阿菊竟然能急中生智,將趙小剛一隻左眼刺瞎,不禁心生讚許,後來聽得她們逃出趙府別院之後,上了一駕馬車不知去向,便又憂心忡忡,隨即問道:
“你們看清楚那駕馬車去了哪兒嗎?”
“小……小的沒看清,只知道是往南面跑了……”家丁頭目回道。他見康有仁面色不善,已經臉露殺氣,急忙跪倒在地,又大聲求饒道:
“大爺!那馬車跑得飛快,小的們拼命追趕,也沒有趕上,她們……她們去了哪裡,小的真真是不知道了!大爺饒命!饒命啊!”
“你們這麼多人,竟追不上一輛馬車,要你何用!”康有仁怒道。他一時心頭火起,便揮刀往家丁頭目脖子上一抹,鮮血噴出,那頭目頓時便倒地身亡。
康有仁知道阿竹與阿菊的性子,必不肯與自己分開這麼長時間。如若馬車上坐的是好人,那麼昨晚他兩位婢女就應該已回到家中。直到如今,她們仍然杳無音訊,必然已是凶多吉少。想到此節,那康家大少更是心中生出一股狂怒,他走進院中,見著一個兀自暈倒的男丁,便揮刀往他脖子上一抹,只片刻工夫,這整一座宅子裡的所有家丁男僕,全部死於康有仁的刀下。只剩下幾個丫鬟和老媼,仍然昏倒於地,幸虧爹孃給了她們女子之身,否則也早就魂命歸西……
殺完了這二十幾個家
丁之後,康有仁又找了一桶清水,洗去了身上的幾點血跡,方才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將這趙府別院的大門一關,昂然走了出去。
這下一步該往何處尋找,康有仁的心中委實已沒了分寸。他只得一路往南,四處打聽,但這長安城中萬戶千家,他又到哪裡去尋那一駕馬車的去向?
康有仁漫無目的,只管打馬信步南行,直找了一個多時辰,雖然心急如焚,但也是無可奈何。這時,紅日當空,時當正午,冬日的暖陽照得這長安城溫暖如春,大街上車馬暄暄、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康有仁突然聞到一陣酒菜的清香傳來,這才想起自己今日還未曾用過早膳,抬頭一看,眼前正是一座小酒樓,只見一個斗大的“酒”字迎風招展,旁邊一塊門匾,上書“無憂居”三字。
康有仁腹中飢餓,便下了馬,進了“無憂居”中,見內裡陳設甚為簡陋,只隨意擺放著十幾張方桌。此時日當晌午,酒樓中已坐滿了七八桌客人,康有仁便挑了角落中一張小桌的位置坐下,跟跑堂的小二點了一壺酒,又要了五斤牛肉、幾張大餅並幾個小菜。
“不管怎樣,先吃飽了再說!實在不行,只得再去求一求楚王,讓他命京兆尹派人全城尋找了……”康有仁一邊低頭思忖,一邊拿起大餅,卷著牛肉放進嘴裡大口嚼了起來。
令他做夢也不能想到的是,在楚王的眼裡,他康有仁早已變成了一個“棄子”。一旦孫勳斃命,下一個要被滅口的,就輪到他康家大少,更不用說,楚王還會幫他尋人……
“大師兄,你可要多點些菜啊,跑了這麼長的路……我這肚皮都快餓癟了!”一個少年稚嫩的聲音傳來。康有仁循聲望去,只見五名身穿白衫的男子,大步走入了酒樓。為首一位青年,長身玉立、衣袂飄飄、面容清秀、風采絕倫……“竟然是他!”康有仁一見之下,立時心中大驚,急忙悄悄轉過身去,面向牆角,俯低身子,盡力不使那人見到自己。
那位清秀男子卻未注意到角落中的康有仁,他見眼前的少年撅起了嘴巴,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好好!師兄馬上點一桌‘三珍大全席’給你,看看我們落星到底能吃下多少?”
“大師兄騙人!這麼小的一個酒樓,哪兒做得出‘三珍大全席’啊?壞師兄就知道騙人……”那位年約十七,被喚作“落星”的少年嘟著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