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聯名上奏,那可是都督給了你天大的面子啦!兄弟我想都想不來呢!”
徐恪卻道:“沈都督在奏摺中謬讚我不畏強險,力戰惡虎,為救公主千金之軀,不惜以命相搏……無病著實愧不敢當!不過,都督說南宮千戶行事敷衍、施救怠慢,畏懼煩難,只知推搪,臨公主半里之地卻屯邅不前,畏巨怪之在側竟一走了之……如此陳述,無病委實不敢苟同啊!”
沈環臉色一冷,道:“怎麼,本督說的不對嗎?那一晚,你們明明已尋到了公主藏身之地,南宮不語卻再三推脫,硬要帶著大隊人馬趕去雙土集投宿。這還不是‘行事敷衍、施救怠慢’麼?……若不是你徐兄弟堅持上山,靈鈺公主說不定早已葬身虎口了!本督可都是據實而論是,並無半句虛言啊……”
徐恪忙道:“沈都督!話雖如此,然無病那一晚能尋到公主,亦全憑運氣。當時已是半夜子時,兄弟們人困馬乏,南宮千戶帶領大隊人馬趕去投宿,也並無不可呀!”
楊文淵笑道:“徐兄弟啊!你已仔細看過了,咱們都督的這封奏摺裡面,大部分好話可都是為你說的!至於講到南宮千戶的那幾句,徐兄弟你雖然言之有理,但沈都督講的也都是實情啊……徐兄弟,你可是個明白人,沈都督這一封奏摺遞上去,對你徐兄弟而言,只有百利而無一害呀!”
沈環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裝作漫不經心地言道:“徐兄弟,想不想……你這百戶的職位,更進一步啊?”
楊文淵聞聽,立時露出欣喜的神情,連忙諂笑道:“徐百戶,你如今已然是首席百戶的職位,又是天子欽點的身份,如若再往前一步,那就是一位千戶啦!我大乾天下自太祖爺以來,可從未聽聞有誰能三十歲不到,便榮登千戶一職的呢!”
徐恪眼見得這兩人一唱一和,心中卻沒來由地感到一陣不快。他們的用意自然已
十分明瞭。如若他協助沈環扳倒了南宮不語,那麼無論是哪個千戶補到南宮的位置上,必然有一位千戶的位置出空。依照如今徐恪北安平司首席百戶的身份,那麼能夠接任那出空千戶的,當然也是非徐恪莫屬了。
徐恪正襟危坐、拱手作揖,正色道:“沈都督!卑職承蒙皇上看重,忝居百戶一職。卑職年少輕狂、行事孟浪,幸得都督與南宮千戶器重,這三個月來,方得不出差池、坐享其成,又豈敢再有非分之想!南宮千戶為人正直,行事公道,乃是卑職敬重之人!都督的這份奏摺,卑職萬萬不敢署名!他日,若皇上詢問此事,卑職亦當如實奏對,依理具陳!”
徐恪這一番對答的意思,已然十分明確,非但不會跟你沈環聯名上折,而且,你若上折,他還會為了南宮不語去跟皇帝求情。
沈環聞聽之後,面色當即陰冷了下來。不過,他雖是一臉不快之色,但也沒有立時發作。他又喝了一口茶,默然片刻,便道:
“徐兄弟啊!本督不瞞你說,此前你救護欽差有功,皇上本已決定升你為巡查千戶,要不是他南宮不語在御前密奏你擅自殺死欽犯孫勳,你此刻,早就坐在文淵的位置上了……”說罷,沈環還不忘朝楊文淵看了一眼。他這句話倒也是實情,只不過,當日御前奏陳徐恪刺死孫勳的,可不是南宮不語,恰正是他沈環罷了。
旁邊的楊文淵聞聽此語,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暗道好險啊!要不是這徐恪挾私報復孫勳,恐怕自己還輪不到巡查千戶的位置上。
徐恪卻依然拱手道:“沈都督,有道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徐某果真升不了官,亦只能是命數使然,卻也怪不得別人。若都督沒什麼別的吩咐,徐某便告辭了!”說罷,徐恪起身便欲離開……
沈環卻再次擺手讓徐恪坐下,此時他已換作了一副如同初時一般的親切面容,連聲道:“徐兄弟稍坐!本督還有一言,聽完你自可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