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康元七十一年、四月初三、辰時、青衣衛】
徐恪睡了一夜之後,早早起床,吃罷早膳,照例趕到青衣衛上值。
他在自己的公事房內坐了半個時辰,正在處理公文,卻見手下來報,說是長安知縣周肩巨求見。
對這位周知縣,徐恪印象不錯,他忙吩咐手下道:“快請!”
過得片刻,衛卒便領著周肩巨進門。
周肩巨見了徐恪,忙俯身施禮道:
“下官參見徐大人!”
“周知縣,不用虛禮,坐!”
徐恪看了看周肩巨,見他歲數已不下五旬,對自己竟還如此恭謙行禮,心下有些不安,他忙起身離座,將周知縣拉到一旁坐下,又命手下看茶。
兩人只寥寥數語,徐恪便已問明瞭周肩巨的來意。
長安縣最近又突發一件命案,死者乃是一個矮胖老頭,死因甚是蹊蹺,周知縣一時無法判斷案情,又不便向京兆府上報,是以便親自跑來了青衣衛,直接向徐恪請示。
徐恪略略沉吟了片刻,心道這位知縣為何不找鍾興鳴,卻偏偏向自己求助?他既見對方對自己如此信任,便也不再推脫,隨之起身,與周肩巨一道,去往長安縣衙。
過得半個時辰,兩人便一道走進了長安縣衙的內堂。
周肩巨領著徐恪走入縣衙內的一間小屋,指著木臺上的一具男屍說道:
“徐大人,這就是那位死者,他叫吳方大,外號吳大胖,今年五十三歲,乃是長安城內的一個開藥鋪的。三月二十八午時左右,他在得月樓中吃飯,卻突然間就倒地死了,而且,死狀異常奇特,大人,您先看看……”
徐恪隨即走到屍體跟前,仔細打量了一番。只見那“吳大胖”身形甚是臃腫,此刻躺在木臺上,雙眼緊閉,肥肚朝天,雖已是死去多時,然屍體卻儲存完好。最讓人驚奇的是,死者臉上直至胸前,都包裹著一層淡淡的冰霜,死者臉色慘白,面龐冰冷,彷彿是被活活凍死一般……
徐恪仔細驗看了“吳大胖”的全身,又摸了摸死者臉部的冰霜,並解開衣襟,留神看了死者前胸。他見死者渾身上下並無一丁點傷痕,死狀又好似沉入冰窖許久,或是裸露在嚴寒之下,被活活冰凍而死,然聽周肩巨所言,死者當時只是在得月樓用膳。他心下委實是百思不得其解。
徐恪查驗過屍身之後,當下,便與周肩巨來到知縣的退室內落座。
那周知縣待徐恪執禮甚恭,無論如何都要讓徐恪在知縣的主位上落座,又為徐恪親手沖泡了一杯縣衙中最好的碧葉毛尖。徐恪不好推辭,只得在知縣大人的太師椅上就座。
徐恪喝了一口熱茶,隨即問道:
“周知縣,那吳大胖死了這麼久,你緣何今日才來找我?”
周肩巨忙道:“實不相瞞,徐大人,下官也是猶豫了許久,這才到青衣衛來找您的!長安城最近盛傳貓妖一案,百姓們都已經嚇得草木皆兵,若再有什麼風吹草動,指不定又會傳出什麼大事出來!是以,下官雖五天前就接到了這個案子,但見那吳大胖死狀如此詭異,便一直不敢上報……”
“那你今日,為何又來向我上報?”
“今日徐大人也看到了,那吳大胖猝死在得月樓中,仵作直到今日,也未能查到死因,只說他是冰凍而死。他明明是在得月樓中喝酒吃飯,身上還穿著厚厚的棉袍,哪裡來的受凍?況且,下官已問過了吳大胖的家人,那吳大胖生前也沒什麼大病,只是喝酒貪杯,喜好女色而已,何以竟會猝死?是以,下官覺得,那行兇之人興許……就是一個妖類!大人既是皇上欽命貓妖一案的查案副使,下官只得來找大人了!”
“嗯……你這樣做,甚好!”徐恪又喝了一口暖茶,點頭道。
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