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放眼整個青衣衛,此時與徐恪有同樣心思的,大有人在,其中最是意想不到又憤憤不平者,當屬那南安平司千戶楊文淵了。
幾乎與之同時,楊文淵面帶不忿之色,疾步走入了沈環的都督公事房,頭一句話便問道:
“沈都督,卑職心中實在是不解,徐恪那小賊,都督平常恨不得將他踩在足底下踏成齏粉,但今日南宮不語這樁案子,你為何竟會如此幫他?!”
沈環坐在太師椅上,冷冷一笑,反問道:
“我怎麼幫他了?”
楊文淵一屁股坐在了沈環下首的一把紫檀木椅子上,順手拿起一杯不知是被何人喝過的白葉名茶,咕嘟咕嘟地喝了好幾大口,憤憤地言道:
“今日一大早,我和張千戶親眼所見,徐恪那小賊自南宮千戶的前胸,徐徐拔出了聖上御賜的那把昆吾劍。在這之前,南宮千戶還靠在床上,與我等談笑風生,只是轉眼之間,他便沒了性命。當時在南宮千戶的內室中,也只有徐恪一人。試問這刺殺南宮之人,除了徐恪還能有誰?!都督只需據實上奏,再加上南宮府的那些下人作證,人證物證俱在,料想徐恪那小賊,勢必難逃一個殺人的罪責!可都督卻為何……”
說到這裡,楊文淵又朝沈環望了一眼,眼光中盡是不滿和委屈的神色,他此刻的神情,就如一個剛剛被男子拋棄的怨婦一般,不無幽怨地說道:
“都督卻為何說,南宮千戶是被貓妖所傷不治身亡?這樣一來,非但洗脫了徐恪的全部罪名,甚而……甚而不是成全了南宮千戶的美名麼?”
聽得出,楊文淵非但是怨恨沈環幫助徐恪洗脫了殺人的罪名,對於南宮不語身後所獲的那些名號與賞賜,他也是分外眼紅。
南宮不語活著的時候,他就嫉妒得不行,不想,如今南宮不語已死,他仍然嫉妒得要死。
沈環冷哼了幾聲,胸脅間忽而又是一陣氣息上湧,這一次他勉力忍住,終於沒有咳出聲來。
見沈環沒有說話,楊文淵忽然心中一凜,慌忙問道:
“沈都督!難道說,你和徐千戶,已然暗中結盟?這……!”
沈環搖了搖頭,有心罵對方几句,轉念一想,還是和言安慰道:
“文淵啊,你想到哪兒去了!這青衣衛裡,我最信賴之人,只有你楊文淵,至於徐恪那個小賊,我恨不得立時將他除去,怎會跟他去結盟?”
“那都督為何?……”
楊文淵抬起臉看向沈環,面上神情愈發地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