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必是責問自己今晨為何私放玉天音之事,然此時見張木燁態度如此謙順,語氣又這般熱忱,雖言語裡略帶嗔怪的口吻,可聽著全是友善之辭,當下心中不禁大感慚愧,心道人家明明一個謙謙君子,你這番可也太小看了他,當下他忙欠身施禮,笑著回道:
“多謝張兄惦念!說來慚愧,愚弟此番剛剛入主青鏡司,百事待舉,皇上新近又將北境侯世子這樁案子交給了愚弟,愚弟瑣事纏身,未能及時前來拜望,還望張兄莫怪!”
聽到“北境侯世子一案”之時,李君羨便瞥見張木燁略略皺了皺眉,然也只是一閃而過,他正等著張木燁“言歸正傳、直入主題”之時,哪知這位千戶大人卻哈哈一笑,對北境侯世子一案根本沒有接話,而是徑自開口道:
“不瞞兩位千戶,今日愚兄請二位過來,不為別的,就只為了這樁子事……”說著話,張木燁便將一份文牒遞到了徐恪的手中。
徐恪開啟一看,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會心的笑意。原來,那一張文牒之上所寫的,恰正是推舉原北安平司掌旗舒恨天入青鏡司為百戶之事。然他心中旋即又生出一絲不解,心道今日張木燁急匆匆叫我前來,難道竟只是為了這一份文牒?
李君羨見狀,心中不免疑惑,忙走過來一同觀看。他見張木燁給的,竟是一份舉薦舒恨天任百戶的文牒,心下也不勝訝異。按理,這份舉薦文牒正是徐恪所要之物,然今時今日,未等徐恪開口,他張木燁竟能將這一份舉薦文牒主動奉上,這其中,總歸有些不合情理……
張木燁見兩位千戶面上都露出些許疑惑之色,暗自冷冷一笑,心道難不成此事並非你們心中所想?他有心想解釋一番,然話未出口,卻忽而改了主意,只是淡淡言道:
“此事確是有些突然,不過……若是徐千戶不想要舒掌旗這個人,我這份推舉文牒麼……”他瞥了一眼徐恪,端起手中的茶盞,微微吹開茶湯上的浮沫,淺淺啜飲了一口,“兄弟也大可不必簽字……”
“張兄哪裡的話!”徐恪忙欠身道:“不瞞張兄,舒掌旗雖在張兄的北司做事,但我與他交情非同一般,舒掌旗實是我的大哥。其實兄弟我早就想將舒掌旗調入青鏡司來做事了,只是苦於這段時日一直抽不開身,也不敢前來勞煩張兄,是以便一直延宕了下來。今日張兄的這一份舉薦文牒,小弟實是求之不得呀!”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張木燁點了點頭,好似心裡頭有一個疑問已然知曉,他隨即指了指徐恪手中的文牒,“那感情好!既然無病兄弟與舒掌旗以兄弟相稱,那麼將舒掌旗調入青鏡司做一個百戶,也是理所應當,只不過……”他又看了徐恪一眼,似笑非笑道:
“說起來,舒掌旗可是我北司的人,此番選調入青鏡司任百戶,于徐兄弟而言,是得了一大臂助,然於我北司而言,可也是失了一員干將啊!是以……徐兄弟,今日裡愚兄叫你親自登門一趟來簽署這份文牒,此舉也不為過吧?”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多謝張兄了!”
當下,徐恪便提筆在舒恨天的舉薦文牒上署了自己的姓名並簽了自己的“無”字金蛇花押,然後親手將文牒送還給張木燁。
張木燁接過了文牒,看也沒看便隨手放下。這之後,張木燁又與徐恪、李君羨隨意閒談了幾句,語氣也甚是委婉,對於今日一大早,徐恪自楊文炳的手裡救下了玉天音之事,他卻連半個字也未提。似乎,楊文炳直至此時,仍未將此事報與張木燁知曉。然而,徐恪與李君羨都知道,依照青衣衛裡的規矩,這是絕無可能的,任楊文炳有天大的膽子,也絕不敢將這麼一件大事隱瞞不報!可依照眼前張木燁的神情推斷,他竟完全當作此事沒有發生過一般……
這一下,反倒是是徐恪與李君羨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不過,他們雖心中有疑,但見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