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可笑啊!……”
徐無病在長安大街上醉得東倒西歪,走路搖搖晃晃,嘴裡絮絮叨叨。兩旁的路人見狀,不時指指點點,都道:“哪來一個酒鬼?必又是哪個落地的秀才舉子,想攀附豪門不成,又去花錢買醉!……”
“哎!我徐無病潦倒此生,至今一文不名、一事無成,原也不指望能出將入相,只盼能從此放浪山野,自在逍遙……孰料竟能遇到‘嫣兒’!與嫣兒同處山中,我二人一起打魚採果、烹茶煮飯,這一個月,過得好不快活!……若能讓我此生能與她就此隱居在玉山草廬中,咳!自今而後,我徐無病更夫復何求!……”
無病又想起他與慕容嫣隱居在玉山雨廬中的日子。無病每日上山,都要儘量採摘些慕容嫣特別喜愛的新鮮野果,慕容嫣愛吃一種紅蕈,用它與鱖魚一道煲湯,其味鮮香無比。無病便會千方百計,直到那遠山深處,找來些個頭又大蕈肉又飽滿的新鮮紅蕈。慕容嫣每每見到,都要拍手大呼叫好。無病手腳笨,起初在那小河中,只能撈得一些小蝦、螺絲、石蟹之類,後來,慕容嫣找出繩線,竟做出了一張漁網,二人到河中一起想法,也能捕到一兩條大魚。更後來,無病的內功與劍法精進,在水中只消見到一條游魚,他只需撿起枯枝,隨手一刺,便能將那條魚兒挑出水面。每次,見無病刺中一條大魚,慕容嫣都要興奮得小臉發紅,但每次無病欲將他這套內功口訣與劍法盡數教與慕容嫣之時,慕容嫣卻死活不肯……
慕容嫣自小厭武喜文,好讀詩書,與無病卻是趣味相投。慕容嫣心性敏慧,記性尤強,所讀之書往往過目不忘。無病與慕容嫣兩人,每每煮水飲茶之時,便要暢談詩文,若遇見空山新雨、晚霞漫天,往往還要作詩唱和一番。無病雖自負博聞強記,但每聽得慕容嫣於書中之高論,對她品悟之獨到亦暗自佩服。
那一個月,雖只短短的三十餘日,但留給他的記憶,實在太多了……
慕容嫣的一顰、一笑、一喜、一憂、一舉手、一投足、一仰首、一回眸……她燕雀般跳躍的身影,她羞澀中又帶笑的眼眸,她如百鳥歡唱般清脆的語聲,都在他心中,留下了永不能抹滅的印記。
那一個月,讓他品到了此生從未感受到的快活,也讓他生出了此生從未湧動過的不捨……
“咳!想我徐無病,自詡來去若風、率意不羈,卻如何,對一個女子,這般不捨?明知無望廝守,還要自怨自艾……可笑啊,可笑!”
徐無病胡思亂想了半日,搖頭嘆息了一聲,不經意地抬眼一看,眼前正是一家客棧,名曰“高升”客棧。他驀地想起慕容嫣曾讓他先行安頓下來,便不假思索,徑自進了客棧……
但凡有一線機會,他仍盼著能再見到他的“嫣兒”……
孰料,甫進店門,突聞一個聲音喝道:“小賊,原來你躲在這兒!害的本大爺好找!……”
無病一回頭,便見一箇中年大漢,一身青衣打扮,臉頰上一道長長的刀疤,正是那青衣衛南安平司佐領張可達。
張可達突見徐無病現身,不禁喜出望外,急忙欺身上前,使了一招小擒拿手“飛龍出海”,左手伸出,抓向徐無病右肩,他滿以為只需一招就能製作徐無病。到時候,他要將這破書生拿回青衣衛,好好折磨一番,以血前恥……
哪知道,徐無病修習了一月“太乙修身訣”,已吸納了那白狼怪百年的妖靈,此際渾身真氣充盈,右肩自然生出一股反彈之力。無病只是沉肩一頂,張可達突然感到一股大力襲來,他做夢都未想到,自己竟被遠遠地彈了出去,重重地撞在牆上,直撞得眼冒金星,左臂也脫了臼……
徐無病“哼”了一聲,不再理會那受傷倒地的張可達,便顧自進了“高升”客棧。
無病跟店掌櫃要了一間普通的客房,他打算,長期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