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道長,未請教道號是?”
“貧道就是李淳風,我的這個劣徒,想必你已經知道他名字了,他呀……實在頑劣的很!”李淳風嘆了一口氣,手捻著頜下的三綹長鬚,緩緩說道。
希言卻不理會他師傅的責怪,偷偷地朝徐恪扮了個鬼臉,又伸了伸舌頭,顧自出了房門,走時亦不忘將房門帶上……
“晚輩徐恪,見過李道長!”徐恪又向李淳風拱手作揖,說道。
李淳風卻從蒲團上站了起來,也向徐恪回了一個作揖禮,說道:“說起來,若按照大乾律令,我得稱你一聲‘百戶大人’,若按照輩分而論,我還得尊你一聲‘前輩’才是,算啦,咱們還是依照年紀來叫,我呼你一聲‘徐老弟’,你便喊我一聲‘李大哥’這樣最好!……什麼‘前輩’‘道長’之類,我都不愛聽……”
徐恪見這李觀主雖然是一位道門中人,但舉手投足,談吐說話間卻有一股江湖風範,心中也不禁生出一絲惺惺相惜之感,便緊接著說道: “好好好!李大哥,今日小弟能夠有緣結識李大哥,實乃小弟三生之幸也!”
李淳風卻朝徐恪斜睨了一眼,冷哼了一聲,說道:
“還三生有幸呢,我看……你就只剩下三天好活了吧!”
徐恪心中大奇,遂問道:“先前小弟我還未進桃林,李道長……哦,李大哥便已經算到我姓徐,今日正要登門拜會。後來,小弟還未自報家門,李大哥又算出了我這青衣衛百戶的身份。如今,李大哥,竟然又算出了我已經身中劇毒,命不過三日!李大哥演算法通神,小弟佩服之至!無怪乎連那蘇州玄妙觀主劉承鶴都要向李大哥千里求援。不過,小弟也想請教,李大哥這一路演算法,憑的究竟是什麼學問?難道也全是卜卦測字之學嗎?”
李淳風心中卻暗道:“我演算法通神個屁啊!我不是說你姓徐也不姓徐嗎?(天底下的姓也無外乎這兩種)你徐恪是皇帝欽點的百戶,被連擢六級,又御賜你昆吾劍,此事鬧得滿城風雨,這長安城中有哪個不知啊?至於你身中這劇毒,我一聞你胸前這股子氣味,便已經知道那是聞名天下的‘七日噬魂散’,再看你這面色,中毒必然有三四日了……這些又何須我演算?!”但看這時徐恪兀自一臉誠懇地立在那裡,他心中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於是走到了徐恪的凳子上坐下,伸手取了那杯希言剛剛泡好的清茶,喝了一大口,沒好氣地說道:
“我這些都是旁門左道,登不得大雅之堂的,我說……徐老弟,你一個快要死的人了,眼下,不關心自己怎麼才能多活幾天,倒還有心來學我這些占卜測字之學?”
徐恪也笑了笑,找了旁邊一個矮椅子坐下,訕訕地回道:“李大哥,生死有命啊!若小弟大限已至,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什麼‘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那都是些腐儒頹靡之說!我命由我不由天!富與貴也需人自己努力方可得之。人若不思進取,天都無法幫你!你不過是中了那‘七日噬魂散’麼,安知自己必死?!”李淳風慨然說道。
徐恪眼中一亮,忙問道:“難道……李大哥能解此毒?!”他心中頓時又燃起了希望,說到最後,誰都不希望自己會死,生命如此豐富多彩,苟能多活一天也好啊!
“這個毒……我可解不了!普天之下,除了找到那施毒之人,恐怕誰都解不了……”李淳風說罷,不由得低下了頭。他心道我不過是個道士,又不是郎中,況且,你身中的這種天下奇毒,任憑哪一個神醫過來,也是束手無策啊……
徐恪殷切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便不再說話,房子裡,一時又陷入了一陣子短暫的沉默之中。
頓了一頓,還是徐恪打破了僵局,又說道:
“李大哥,今日小弟冒昧登門,乃是受我二弟所託,給李大哥拿來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