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最為倔強的女孩,心中認定的道理,寧死也不願違背。是以,不管那些人牙子為她牽線,還是張屠戶要將她賣給別人,只要一聽說是將她納為小妾,她便斷然回絕。
不過倔強歸倔強,她又哪曉得這人世間還有恁多艱難苦痛?當張屠戶的那一把大砍刀,堪堪已到她大腿根子的時候,她嚇得魂飛天外,雙眼一閉,只恨自己為何要來到這個世上……
幸虧,那一天,突然出現的徐哥哥,將她救出了苦海。
在她最感絕望的時候,是徐哥哥重新給了她全部的希望、勇氣、歡欣和美夢……
只可惜,與徐哥哥在一起的光陰,實在太短了。那一夜,他們露宿山中,她在睡夢中,情不自禁,竟然鑽入了他的懷裡……
徐恪將她緩緩推開之時,其實,她已經悄然醒來。她自己也未曾料到,怎會突然靠在了徐哥哥的懷中。當時,她心中羞赧莫名,卻佯裝熟睡不知。
……
此時的姚子貝,躺在刑部的死牢中,心中卻突然間想起了與徐恪在山中露宿的那一宿。她只是略略地作一回想,臉上竟驀地現出了一絲嫣紅……
直到此時,她回想起那一晚露宿山中的情景,心中仍然忍不住感到害羞……
不管年少的姚子貝,心胸中曾有過多少宏圖大志,此時的她就只有一個夢想。那就是能呆在她徐哥哥的身邊,哪怕只是做他的一個丫頭,給他洗洗衣服、做做飯菜、打掃房間、收拾書齋……只要每日裡能看到他挺拔的身影,聽到他爽朗的笑聲,她心中便感足矣!
只可惜,就是這麼一個簡單而卑微的夢想,老天爺依然不能給他滿足。
事到如今
,一切都晚了……
那仵作放下了盤子,渾身摸索了半天,終於找著了他跟獄卒要來的那一把死牢的鑰匙。他將鑰匙插入了鎖孔,輕輕地開啟了牢門。
仵作彎腰去撿拾盤子,卻冷不丁被人從背後揣了一腳,直把他踢得仆倒在了地上。
“你找死!”仵作起身,正要發怒,見了踢他之人,忽然換作一副笑容道:“王……王頭啊!這麼晚了,您還沒去睡吶?”
“劉猴子!跑到這裡來幹什麼?又想做什麼壞事!”王牢頭說道。
“沒……沒有!我還有事,走了啊……下回我做東,無憂居,請王頭喝酒!”那被喚作“劉猴子”的刑部仵作,眼見王牢頭在此,知道事情做不成,急忙端起盤子,疾步跑了出去。
目送劉猴子遠去的背影,王牢頭又朝裡面的姚子貝看了一眼,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重新把牢門鎖上。
原來,刑部侍郎成克中,雖見蕭一鴻斷案有理有據,一時無法推翻,但畢竟心知姚子貝冤屈。他料定牢房中的那些獄卒必然不會老實。為免那姑娘臨死前還要遭罪,他便暗中囑託王牢頭,好生看管死牢,實在沒辦法,也得保住姚子貝這一身的清白。
那被呼為“劉猴子”的仵作,實則姓劉名厚,在刑部幹驗屍這一行已經二十多年。只因身材瘦長,長得尖嘴猴腮,便被人叫作了“劉猴子”。劉厚離了刑部大牢後,無奈之下,便只得又到停屍房中,找了一具無主的死屍,從他眼眶裡摳出了兩顆眼珠,放入了碟中,走到刑部大門外,交給了趙府的總管。
那總管眼見這兩顆“活生生”的眼珠,頓時不敢再看,急忙蓋上了白布。他自然不能分辨眼珠到底是不是姚子貝的,匆匆端著盤子,便回趙府覆命去了……
不過,那趙勇身為兵部侍郎,曾經上過戰場殺敵,自然一看便知那不是活人的眼珠。為了討兒子一個歡心,他便又命人宰殺了一隻活雞,在眼珠上滴了一些雞血,這才讓總管端著盤子,拿去給趙小剛“過目”。
趙小剛托起碟子,仔細地撫摸碟中的兩顆“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