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這……這真的是胡姐姐的夢境嗎?怎地在胡姐姐的夢裡,她已然與我白頭偕老,這家裡頭竟還有一位姚子貝?
“徐哥哥,你怎麼啦?今天不認識我啦?”姚子貝見徐恪一臉愕然的神情,也不由得一愣。她隨即又面露一副委屈的表情,泫然欲涕,低著頭說道:“官人,你不叫我‘貝兒’也就算了,怎麼還稱我為姑娘?貝兒今天是做錯了什麼事,惹得官人不開心了麼?”
胡依依忙過來一把拉住了姚子貝的手,柔聲安慰道:“妹妹,你別管他!他呀,老了,得了健忘病啦!剛才在外面跌了一跤,我扶他起來,你猜他見了我是怎麼叫的?他竟叫起我‘胡姐姐’來了。自從咱們離了長安到這碧波島定居,他都四十年沒這麼叫我了。我看你的徐哥哥呀,委實是老糊塗啦!”
姚子貝卻急忙跑上前來,前前後後看了徐恪,看他身上沒有絲毫受傷之後,這才關切地問道:“徐哥哥,你怎會摔了一跤?跌得重不重?不礙事吧?”
徐恪此際卻聽得雲裡霧裡,看得恍然茫然。他暗暗捋清頭緒,心道,子貝妹妹在夢裡呼我為“官人”,又說我曾經叫她為“貝兒”,難道……她們師徒二人,一同嫁我為妻了?
一想到自己竟然在胡依依的夢境裡享受到了如此“美妙”的待遇,徐恪只覺心中陶陶然樂無邊快慰莫名。他忙對著姚子貝歉然言道:
“那個……貝兒是吧,為夫方才不小心跌了一跤,這腦袋呀……有點暈,好多事,倒真的有些想不起來了……”
“為夫?徐哥哥,在貝兒面前,你不是一直都自稱‘哥哥’的麼?怎地今日對貝兒如此地生分了?一定是貝兒做錯了什麼事!嗚嗚嗚……”姚子貝此刻,竟忽然墮下了淚來,她一轉身就跑去了前廳,一邊跑,一邊還在以手抹淚。
“貝兒!不是‘為夫’,是‘哥哥’!哥哥說錯了話,對不住啊!”徐恪急忙大聲解釋道。
“都怪你!老是把子貝妹妹給氣哭!一會兒你可得好好安慰安慰她!”胡依依走上前,捶了一下徐恪的胸膛,嗔道。
“這都哪兒跟哪兒呀!怎麼一不小心,我又說錯了話?這小貝妹妹也太愛哭了吧?咳……”徐恪不禁又撓了撓自己的前額,心中苦笑道。
徐恪問道:“胡娘子,這……貝兒怎麼如此愛哭呀?等一會兒,我又該怎麼勸她呢?”
胡依依笑道:“她呀……就這脾氣,一會兒哭又一會兒笑的。你跟她一起都四十多年了,還不知道麼?等一會兒吃飯,你把她從房裡強拉出來,夾一口菜喂到她嘴裡,再親她一口,管保她又笑得象一個小孩子了……”
“還要……親她一口?”徐恪撓著自己的頭,暗自尋思,一會兒到了飯桌之上,難道還要真的……?
“叫你親,你就親她一口吧,咳!誰叫她是我的好妹妹呢!不過,你現在得先親我一口,否則我不答應!”話到這裡,胡依依忽然閉上眼、嘟著嘴,把一張美豔無雙的俏臉,仰首送到了徐恪的眼前……
徐恪頓覺心中尷尬莫名,此時讓他親一下眼前的這位絕代佳人,他心中自是一千個一萬個願意。然而他還是覺得害羞,非常地害羞,極度地害羞!哪怕是在別人的夢裡,他依然不敢做出逾矩之事。
胡依依閉著眼睛等了半日,見徐恪沒有絲毫動靜,偷偷睜開眼,卻見他正在院子裡走來踅去,好似在等待什麼人似的。
徐恪果然是既害羞又心慌,他只得略略走遠了幾步,四下裡打量起來這裡的風景。只見這一進前院寬敞潔淨,又佈置得清新別緻,倒與長安城的徐府,頗有些相似……
“怎麼……在等大胡、二胡他們?這兩個調皮孩子,不知道去哪兒野了,這時候……也該回家了!”胡依依走到徐恪身前,笑道。她笑起來時,雙目眯成了一彎新月,彷彿能點亮半個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