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五月二十七、未時、大乾青衣衛、青鏡司】
李峨出了北安平司的大門之後,便折而往西,徑直走向青鏡司的千戶小院。
來青衣衛之前,李峨其實對今日一早玉天音被抓又半路被放的經過早已知曉。此番他之所以前來,敲打張木燁倒是其次,最重要的,他是想會一會那位新任的青鏡司千戶。
事實上,李峨對徐恪之名也是聞名已久。早在徐恪蒙天子欽點升任青衣百戶之時,李峨就對這樣一位如此年輕又如此幸運之人心生好奇,之後,他聽聞徐恪已投至四哥李縝的麾下,顧及八哥的面子,便也沒有主動去結交。
雖不曾主動結交,但之後,徐恪的種種奇聞異事還是不斷傳入他的耳中:先是護送欽差歸來的途中,為保他四哥性命險些命喪孫勳之手,後又助他四哥順利扳倒了他大哥楚王一黨;之後更是透過翠雲樓一案,弄得他六哥韓王李祚非但身死且死後還名聲掃地;加之之前也正是因徐恪之故,太子一黨也盡遭天子貶斥……如此一來,他的大哥、二哥、六哥相繼倒臺,竟都與這個年輕人相關。在李峨的心中難免就生出巨大的疑問,難道這一切都純粹是偶然麼?另外,他的三哥、四哥卻對此人格外賞識,處處予以照顧關懷,這中間到底是什麼原因?就連他最為敬重的八哥,也曾在城外的金頂山洞中,被此人救過,彷彿這個人的存在,註定要跟他們李氏皇族生出點糾葛來。李峨今年雖已三十三歲,然因受父皇寵愛,加之一向貪玩任性,心中亦是少年人的脾性,對徐恪這樣一個身上滿是疑點又充滿奇趣的人物,他又怎能忍住好奇而不與之交往?
這一次,李峨聽聞北司的人馬已然抓住了玉天音,然玉姑娘卻半道上被徐恪所救,他立馬對徐恪又生出了濃厚的興趣,是以他無論如何也要親自來會一會這個徐恪了。
出了北司之後,李峨一路上都在反覆思忖同一個問題:都說北境侯世子一案,兇手就在天音樂坊之內,但身為主理破案的青鏡司,為何毫無所動,反倒是與本案無關的北安平司,卻大張旗鼓地上門抓人?更有甚者,北司的人已然抓了天音樂坊的坊主,但身為青鏡司千戶的徐恪,為何半路上還會放了玉天音?難道說,這中間還有什麼別的緣由……?
可是,任憑李峨想破了腦袋,也實在想不出,徐恪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竟不惜得罪同僚,也要在半路上救下了玉天音。“難道他是早知道玉姑娘就是本王的人,此舉乃是有心攀附本王?”李峨一想到此處,臉上立時情不自禁地露出笑意,這時,他已信步走到了青鏡司的千戶小院門前。
守門的衛卒並不識越王,伸手便將李峨攔住:
“站住!你是哪個?到此作甚?”
李峨昂首道:
“睜開眼看清楚,我乃大乾越王,要見你們的徐千戶!”
沒想到,守門的衛卒不為所動,依然是一副冰冷的面孔,粗暴地言道:
“要見我家千戶大人,須得入內通稟,你且先等一會兒!”
“我堂堂一個王爺,見你們一個千戶,還得入內通稟?”
“不管是誰?沒有聖命,都需入內通稟,若我家千戶大人不想見你,管你是誰,都不能進去!”
“你……!”李峨手指衛卒的鼻子,一時忍不住就想破口大罵。就在一刻辰光之前,他在北安平司的門外,便也是遇到了這麼一個死腦筋的衛卒,當時他非但破口大罵,走上前去就是一個大耳刮子,直打得對方眼冒金星叫苦不迭。
“好好好!本王就在此地等著,你快去通稟!”此時的李峨,忽然變了一身的好脾氣,他見衛卒如此固執,只得暫且忍住,還是讓衛卒入內通稟為先……
未時三刻,陽光正盛,李峨站在門外,額頭已然冒汗,他手搖那把鑲金嵌玉的摺扇,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