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的?那日我只是運功閉氣了片刻,矇騙了在場諸人而已。這些年,我一直活得好好的呢!非但一直活著,且還暗裡來看了你好多次,只不過,每次老伯來看你時,你都渾然不知罷了!……”
“啊?!……”徐恪不斷撓著自己的額頭,一時間,驚愕、欣喜、疑惑……種種情緒皆湧上心頭,心中當真是百感交集。
他初見“老伯”現身,心下不勝愕然;後聽“老伯”所言,其實他並未曾離開人世,這些年均健在人間,心下已是欣喜萬分;最後聽得“老伯”所言,這些年“老伯”竟還暗地裡來看了自己好多次,而自己卻絲毫不覺,心下自是無比意外;再細思如今這位“老伯”又忽然變作了“龍井仙翁”,這其中前因後果,當真是令他匪夷所思……
這一下,終於也輪到舒恨天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他聽了半天,依舊不明所以,只得不斷地手捋著自己的雪白長髯,滿臉費解道:
“我說老十呀,你怎地就變成‘龍井仙翁’了呢?且還與無病老弟早就相熟,聽無病老弟講,之前你好似還‘死’過一次,這究竟……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郎千山並不理會舒恨天滿面疑惑的神情,而是徑直走向自己千葉居的大門前,右手往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轉身道:
“今日秋高日爽,故人相見,端的是一個好日子呀!阿病、十二弟,來來來,且到我草廬中小坐,飲一飲本仙翁親手炒制的龍井茶。此中前因後果,待本仙翁慢慢為二位講來!”
徐恪點了點頭,便與舒恨天一道,跟著郎千山抬腳步入千葉居內。三人走過一片小院,進至一間簡陋的內室中。郎千山請徐、舒兩人在中間一張木桌前落座,自己則是步入後院,親手去為兩人烹茶。
徐恪遊目四顧,只見屋內陳設極其簡單,只一桌、二櫃、四椅,旁邊一張矮几、一張竹榻,此外還有一些燭臺、燻爐、草墊等日常之物,再看房前正中央則掛著一副巨畫,畫幅雖寬,畫中卻寥寥數筆,只畫了一壺清茶,壺中幾片茶葉隨意舒展,茶水輕輕盪漾,而茶香卻已漫卷至遠山之外……
“山是東南秀,茶為百草魁。哈哈哈!……”舒恨天一邊手捋長髯,一邊吟誦著畫中字句,忍不住笑道:“好一個‘龍井仙翁’啊!在這龍井山呆得久了,竟不知山外有山、‘茶外有茶’!休說這龍井山無非小小一座土包,就算幾百裡之外的天姥山、雁蕩山,還有閩州府內的太姥山,越州府內的武夷山……這等好山,也不敢自稱什麼‘東南之秀’!還有這茶……”這位“半解書仙”遙指龍井茶園的方向,“這普天之下名茶香茗者不知多少,哪裡就只有‘龍井’一種了!且不說南方久負盛名的‘尖兩葉’、‘寬毛峰’、‘紅普洱’、‘綠螺春’、‘鐵觀音’、‘金鑲玉’……單單是咱們長安京城裡的‘花雨茶’,便足可將它比了下去!”
“無病老弟,你說是也不是?……”舒恨天轉頭望向徐恪,卻見徐恪雖目光停留在畫中,而神思彷彿已飄至畫外,見他沉吟不語,當下也不再說話。
這時的徐恪,雖靜坐於桌前,腦海中卻早已思緒翻滾,種種往事,皆已浮上心頭……
他清楚記得,自己在十歲那年,家中突逢大變,父母在一夜之間,雙雙死於瘟疫,從此他便成了一位孤兒。
當時的餘杭縣徐家莊內,餓死病死者已經過半,由於長時間乾旱無雨,田地顆粒無收,餘下的窮苦村民,為求活命,只得離開自己從小生長的家園,到處乞討為生。
那時候的徐恪,自然也別無它法,待草草料理完了父母的喪事之後,只得跟著鄉人出外行乞。
然而,一個少年孤兒,遭此大旱之世,原本就弱小的身軀,如何能抵擋人世間的種種險惡?
才過了沒幾天,徐恪就已經和本村的村民們走散了。領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