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紙錢便是”聲音越來越近。落陽漸感頭暈氣急,站立不穩,暗歎一聲“吾命休矣!”頹然跌倒。
那康有仁身居康門赤虎堂堂主,又兼是總掌門之嫡長子,平日裡便隱然以少門主自居,行事乖張跋扈、頤指氣使。康門位處西南邊陲,天高皇帝遠,門下勢力所及,連當地官府都遠而避之。康有仁仗著門主的庇護,魚肉鄉里、為所欲為,無人敢惹。這一次他奉了父命到京城辦事,一路上拈花惹草,壞事也沒有少幹。行到雲州府時,聽說此地要開一個捉妖大會,他立時便來了興致,在運河上奪了一艘大船便連夜趕來,正好遇上了落陽將朱無能打下木臺。他原以為落陽身受內傷,自己單憑一雙肉掌就可取勝,到時候奪個盟主的尊號,回到家中也可炫耀一二,哪知道對方畢竟身為少山首席,非但內力不俗,劍招更是凌厲,自己一不留神,便險些中劍,當下惱羞成怒,便暗動了殺心。此時他見落陽已經中了他金錘中“七日噬魂散”之毒,心想:“與其讓你受這七日噬魂之苦,不如我便當場結果了你吧!”右手一揮,長鏈抖動,使一招“玉女穿針”便直直地朝落陽的面門打來。
臺下群豪見此情景,無不失聲驚呼,那滄州烈火堂總堂主王行敏大喊了一聲:“使不得!”欲待上臺相救業已不及。這時忽見臺上白影一閃,依稀就見清冷的月色下一道劍光劃過,眾人都未看清是怎麼回事,就見康有仁的銀鏈“嘡啷”一聲落地,康有仁的兩臂都軟軟地垂了下來,鮮血從他的指間滴滴掉落。眾人驚愕之餘,卻見臺上已多了一人,那人身形瘦削、眉目疏朗,一身白衣、一臉微笑,正是徐無病在客棧中所遇的少年沙無淨。
沙無淨長劍回鞘,卻笑嘻嘻地向康有仁問道:“解藥呢?”康有仁臉色煞白、兩腿篩糠、渾身發抖,見沙無淨就如同見了鬼魅一般,戰戰兢兢地回道:“在……在……我前胸兜裡。”沙無淨伸手從康有仁胸口內暗藏的衣兜中掏出兩個白玉小瓶,又問道:“怎麼用?”康有仁道:“白……白色藥丸內服,綠……綠粉外敷……眼睛……不……不可用水洗……須得……須得先用白油擦洗。”沙無淨扶起躺地昏迷的落陽,取了一顆白色藥丸送入他口中。臺下的王行敏忙拿了一壺白油上臺,將落陽臉面上的毒粉盡皆擦洗乾淨,沙無淨倒出些綠色粉末交與他敷上。
過了片刻,落陽突然張口大嘔,先是嘔出許多紅白之物,繼而又是嘔出許多黑血,直至最後嘔出一大口鮮血後,方才悠悠醒轉。落陽微微睜開雙眼,但見天地間朦朧一片,一張老臉貼近自己正自痛哭流涕,不由得懵懵懂懂,弱聲問道:“我這是在哪裡?陰曹地府麼?”
王行敏見落陽終於醒來,喜極而泣道:“大師兄,你遭歹人暗算,剛才差點就……多虧這位少俠及時出手,救了你一命。”落陽掙扎欲起,便要給沙無淨行禮致謝。無淨將手一擺,說道:“先不忙道謝”一旁的王行敏攙著落陽正欲下跪行禮,突覺一股大力託來,便跪不下去,只聽沙無淨轉身對康有仁問道:“你這些毒粉是什麼名堂?怎恁地厲害!”康有仁諾諾道:“這些是我康門……秘……秘藥,喚作‘七日噬魂散’,乃是萃取七種天下至毒,混以人血、虎血、蛇血、豹血、獅血、象血、屍血,經七七四十九天密煉而成,尋常一般不捨得用……”無淨右手凌空一抓,那條金錘銀鏈便到了他的手中。無淨將鏈子一抖,那張開的金錘便堪堪遞到了康有仁的眼前。無淨笑眯眯地說道:“你說這什麼‘七日失魂散’一般還不捨得用,這裡還留有一些,要不也給你享用享用?”康有仁頓時嚇得魂飛天外,他心知這“七日噬魂散”乃康門鎮派秘藥,中此毒者要經歷連續七天直如鑽心噬魂般的痛楚後方才死去,眼下解藥已在對方手中,若中此毒必將生不如死,當下再也不顧什麼“康家大少”的顏面,“噗通”一聲便跪倒在地,磕頭猶如搗蒜,哀哀苦求道:“少俠饒命!小人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