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李峨滿臉不屑之色,又是冷哼了一聲,輕蔑言道:
“本王今日不妨把話說開了,非但是玉姑娘,連帶著那間天音樂坊,也是本王名下的產業。今後,但凡是天音樂坊裡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任何一個女子……你們都休想動他們分毫!要不然,可休怪本王對你們不客氣!”
聞聽此語,張木燁與諸樂耘都不禁雙雙變色,兩人心中都是一樣的驚異,依照大乾官制,皇子既已有豐厚的年俸,便不得在民間有任何私產,之前韓王李祚就因私自開設翠雲樓一事,便已鬧得京城裡沸沸揚揚,如今這越王李峨竟直承自己私開天音坊,如此違禮逾制之事,在眼前這位皇子的口中,竟說的如此冠冕堂皇、義正辭嚴,可見這位王爺當真是“最不講理”了。
當下,諸樂耘乾笑了兩聲,只得點頭說道:
“殿下既已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卑職與張千戶若再不知分寸,那就真真是我倆的過錯了。請殿下放心,今後,天音樂坊內無論是哪一個人、哪一件物什,卑職與張千戶自會退避三舍,決不滋擾!……”
說著話,諸樂耘便連連朝張木燁以眼神示意,他心道,張兄啊張兄,無論你多麼地心高氣傲,都這個時候了,你若再不表態,這後面的情勢,我諸樂耘也未必能替你擋得住了!
不料,此時的張木燁卻忽而神情一變,滿臉不解之色地望向李峨,問道:
“殿下,您府上的貴賓——那位天音樂坊裡的玉姑娘,我北司今日雖派人請她來衛裡問話,然中途業已將她放了,自始至終都並未動她一根汗毛。如今想必那位玉坊主正好端端地坐在樂坊裡彈著琴唱著曲,殿下卻還要上門來問罪於我,這又是為了哪般?”
“哈哈哈!”聞聽張木燁此語,此時的李峨才終於收起了兇悍又冷傲的神情,他徐徐站起身,手搖那把鑲金嵌玉的摺扇,一邊走向門外,一邊笑道:
“張木燁,你果然也算個人才!無怪乎父皇會將北司千戶這麼一個重要的位置交到你的手上。不錯!你今日雖派人去天音坊抓人,好在你的手下還算識趣,知道半路上將人給放了,如若不然的話……”李峨已走到了張木燁的跟前,他雙眉一挑,眼神中又露出了兇悍之色,“本王今日哪還有心情同你講這麼多廢話!”
儘管張木燁心中有一千種憤怒、一萬種衝動,然當他面對著越王那一股兇悍的眼神時,仍是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對於天音樂坊的幕後東主有可能是越王李峨一事,張木燁其實早已知情,然他萬萬沒有料到,對方居然能霸道至於斯!自己還未曾向天音樂坊動手,這位皇子竟已直接殺上了門來!今日也不知是對方氣勢太盛還是被諸樂耘橫加阻攔之故,此時此刻,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這堂堂一個朝中的三品大員,執掌青衣衛中至為精幹的三千人馬,令無數人都要聞風色變的北司之首,在這位皇子面前,竟被訓斥得啞口無言,連半句都不敢回嘴。
“本王今日來你的北司,並不是來問你的罪。你身為朝廷命官,吃你的俸祿當你的差,本王又豈能妄加干涉?本王只是想讓你知道,今後無論什麼事,你該查的查,不該你查的,千萬別碰!哈哈哈!……”
只見那越王李峨,手搖摺扇,邁開大步頭也不回,說笑間人已走到了千戶公事房之外,未幾便已昂首而去。
留下諸樂耘與張木燁面面相覷,兩人各自悶聲坐在椅子上,一時間均不知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