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頓時啞然失笑,只因他的四哥此時正站在大殿之首侃侃而言,力保李君羨無罪。
如果不是四哥,那麼嚴寬的身後還能有誰?除非……難道是我?!
李祀依照常理推測,此時整個含元殿中的朝臣均已知曉,李君羨乃是魏王之門下,那麼敢與魏王作對的,不就只能是——他自己了麼?
李祀想通了這一環節之後,忍不住心中一凜。他偷眼往身前的李縝望去,卻見李縝巍然而立,眼裡似乎根本沒有他晉王的存在。
“好了,朕乏了,退朝吧!”見嚴寬已不再抗辯,李重盛頓覺無趣,他揮了揮手正欲散朝,忽見李君羨又仰首奏道:
“陛下,微臣還有一不情之請!”
“你還有何事?講!”
“微臣請天子誥命,追封明月姑娘為一品貞潔烈女。”
“嗯……?!”
李君羨此言一出,立時就惹得大殿之內,群臣竊竊私語了起來:
“這李君羨瘋了吧?聖上不治他的罪已是萬幸,他還要這般得寸進尺!”
“這明月不過是個婊子、娼妓而已,這樣的女子都能誥封一品,豈不讓天下人都笑掉了大牙?!”
“什麼‘一品貞潔烈女’?本朝就沒聽說過有這麼一個封號!”
“聖上就算再寬容大度能給個封號,也給不了她一品呀,他李君羨自己才不過四品,怎能如此貪心?!”
“……”
此時,魏王李縝依然上前拱手,不慌不忙地說道:
“父皇,李千戶能有這一番赤子之心,此亦我大乾之幸也!依兒臣愚見,不如……就追封明月為二品如意公主,再敕封她為渭水河神,替我長安百姓永鎮渭河,不使氾濫成災,父皇以為如何?”
“嗯……?”李重盛望著自己的兒子,彷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皇帝又望了望大殿內的文武百官,只得無奈言道:
“就依魏王之見,高良士!”
“老奴在!”
“即刻下詔,追封明月為正二品如意公主,擇吉日於灞林原擺壇祭祀,敕封明月為渭水河神,替我大乾百姓永鎮渭河,勿使成災!”
“老奴遵旨!”
“退朝吧!”
“退……朝!”
在高良士的一聲喊中,李重盛離開了龍椅,連李君羨的謝恩之聲也不願聽,便顧自匆匆離去。
這一次早朝,變數之多,實令群臣大感意外,以至於皇帝早已離開了含元殿,眾文武百官依然三五成堆,一邊緩緩退往殿外,一邊議論紛紛。
魏王李縝乃群臣之首,自然是第一個踏步於大殿之外,他昂首走出含元殿不久,身後就傳來晉王李祀的聲音:
“四哥,四哥留步!”
“哦……是八弟呀!八弟有事麼?”
“四哥,今日之事,那嚴寬區區一個六品官,竟敢當殿與李將軍過不去,小弟我深感氣憤,四哥要是同意,小弟願向父皇上書,將那嚴寬貶出京城,讓他到邊遠蠻荒之地,好好去吃吃苦頭!”
“哦……?”李縝似笑非笑地望著李祀,“八弟,嚴寬今日竟敢當殿彈劾李君羨,難道不是你授意的麼?”
“四哥呀!”李祀急得直跺腳,“我說我從來都沒跟那什麼‘嚴寬’‘寬嚴’的說過話,你信嗎?”
李縝淡然一笑,正要作答,忽見內廷大總管高良士已氣喘吁吁地奔了過來:
“魏王殿下,皇上叫殿下進宮說話!”
“嗯!高良士,前面帶路!”
“殿下,請!”
望著李縝漸漸遠去的背影,李祀忍不住又是一跺腳,心道今日這個誤會,可真是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