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當即拍手稱妙,兩人便走出登雲閣,信步來到頂層的圍欄邊,一起向下俯瞰,只見長安城中車來人往、絡繹不絕,當真是熱鬧非凡。街市上到處都是人喧馬沸之聲,來往於街衢巷陌的,既有達官顯貴的高轂大車,又有商旅小販的平板拉車,但無論是高官顯貴還是販夫走卒,此刻兩人於這高樓俯瞰之下,便覺這些人俱如螻蟻一般,不勝渺小。怡清忽然有所感悟,於是手指著底下的來往行人,浩嘆道:
“李大哥,你看這些人來來往往,每日奔忙不休,有的人一心爭名奪權,有的人只想牟財取利,有的人已經坐擁萬貫家財可還不知滿足,有的人功成名就卻仍不免朝夕惕惕,這些人蠅營狗苟、忙忙碌碌,無日不是鑽營不休,如今我在這高樓之上望去,卻只覺這些人一個個都如秋蟲夏蛄一般,是如此渺小不堪!他們一輩子所求之事,於這天地而言,實在不值一提耳!卻不知這些人到了臨終之時,是否會想明白自己這一生,活得可有意義?”
李義聽得忍不住擊節讚道:“怡清姑娘,你這一番見解堪稱妙絕!世人在這人世之中,猶如水滴融入大海,塵埃墜落高山,都是茫茫然而不能自知。他們每日奔忙,不管是掙一口餬口之食,還是贏取如山之錢財,在老天看來,他們無非都是蠅營狗苟的一批螻蟻罷了,所有的功名富貴,在上蒼眼裡,實在是不值一提!可笑這芸芸眾生,每日只知東奔西走,四處追名逐利,卻何嘗能知曉自己來到這人世究竟所謂何來?到最後,亦只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實足貽笑大方耳!”
怡清噗嗤一笑道:“李大哥,你說的就好比自己是個超脫於世俗之外的修仙之人一般。你不也是高居於廟堂之上,做著朝廷的大官麼?身為大乾的趙王爺,剛才你還在一心想著要為朝廷分憂,儘早破獲這樁京城奇案呢!難道你和下面那些追名逐利的人有什麼分別嗎?”
李義不由得苦笑道:“怡清姑娘說得極是!李義方才也不過徒呈口舌之快罷了。說別人容易,說自己則難!我此刻雖然站立於高閣之上,俯瞰這芸芸眾生,然則我與那些蠅營狗苟之輩,其實也並無多少不同……”
怡清見李義俊朗的臉上忽現一絲鬱郁之色,以為對方將自己的玩笑之語當了真,她急忙改口道:“不不不!李大哥言重了!我方才說的只是戲言。李大哥雖然是個王爺,做著朝廷的大官,但你可與那些追名逐利之人大不相同了。李大哥關心的可是百姓之安危,人族之興亡。你一心想著捉妖除魔,為的只是保一方百姓平安,哪裡有半點為自己爭名奪利的心思?!下面那些蠅營狗苟之輩,每日裡只知四處鑽營,他們費盡心機,只為眼前的一些小利,這些人怎可與李大哥想比?!”
李義哈哈大笑道:“姑娘實在太抬舉我了!想我李義,虛度四十六載春秋,今日聽怡清姑娘這一番話,竟有如逢知己之感啊!”
怡清打趣道:“那是你那些窩囊手下,一個個拍馬屁都拍到馬腿上啦!哪裡比得上本姑娘這一番話啊,怎麼樣,都說到李大哥心坎裡去了吧?”
李義撫掌笑道:“是是是!以後我可要多聽聽你陪我講話才是!”他看了看四圍的景色,又道:“方才我們喝酒還不夠盡興,不如,我們去將裡面的酒菜拿到這裡來,咱二人再接著對飲?”
怡清自然不甘示弱,兩人又走進登雲閣內,聽得怡清已吃不下飯菜,李義便只是提了一壺汾陽和兩隻酒盞,兩人再次回到頂層的圍欄旁。李義為怡清斟滿了酒,兩人舉杯互飲,各自又賽起了“酒力”。樓下的跑堂,知道趙王爺的規矩,不經吩咐不得隨意上樓打攪,是以並沒有一個前來。
“來!怡清姑娘,你我對飲一杯,今後,破解奇案,除妖驅魔,抓捕元兇,可要煩勞姑娘多多費心了,李義先乾為敬!”李義手舉酒杯,一飲而盡,慨然相邀道。
“李大哥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