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澤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八百年後,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沉睡的這幾百年裡,白玉晨已經輪迴了整整六世,這六世當中她從未“逃”出過道觀,不是痴傻,就是短命,世世輪迴,一魂一魄均不在,像是冥冥之中在等待什麼,可始終等不到。
在她輪迴的第九世,冰澤醒了。
他的甦醒驚動了整個雪山狐妖,躺在冰棺中的他,突然睜開雙眼,他的眼中黯淡無光,周身的寒氣直衝雲霄,冰棺被這寒氣震得粉碎,他手掌拄著冰棺底部支起身子,望了望周邊,並沒有他想看到的那個身影,他落寞的蹙著眉頭,眼角流下一滴淚。
對呀,他的白玉晨死了,亂箭穿心而死,他應該也死去的,奈何白玉晨將金丹給了他,他終於修得人形,成了真正的冰狐大妖。
雪山突然凝聚一股強大的妖力,直衝向山下,冰狐們紛紛跑到冰怡那裡去報信兒,冰怡看著那道白光,搖了搖頭,隨他去了。
她記得他剛得了金丹化作人形的樣子,稚嫩的,帥氣的,可是臉上從未有過笑,眼神總是灰暗的,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冰澤,他修煉,用了僅僅五百年便修得與她同高的修為,他幾次想去山下找白玉晨的轉世,都被她攔下,她不想讓自己的弟弟成為一個行屍走肉毫無生氣的妖,何況,山下那個她早已不是他認識的那個白玉晨,輪迴了幾世怎可能還是那個與他相識的白玉晨。
從那位老者口中得知,白玉晨乃是仙尊為正義化存的一個人偶,注入凡間歷經十世,助道人與妖族化解怨恨,十世完了,她便不會再存在於世,而如今白玉晨第九世已降臨,她需要白玉晨去化解她弟弟的劫,讓她的弟弟回來,讓她原來的那個弟弟回來,所以她放走了冰澤。
山下,冰澤找了幾十家道館,終於在這家道館中尋到了白玉晨的氣息,很淡泊,但他依舊熟悉。
冰澤看著水中捉魚的小人兒,小人兒在水中站著一陣陣的發呆,看見魚兒游過來,瞬間撲向水裡,冰澤手扶腦袋,這怎麼能抓得到。
小人兒“嘿嘿”笑著站起身,抓在手裡的魚一陣撲騰,忽而從手中脫落跳到水裡遊走了,小人兒踩著水花追了上去,伸手去水裡抓,幾次都沒有抓到,她有些失落的看著水面。
冰狐雙眼瞪著那魚,寒氣順著眼睛的注視,那條魚瞬間渾身僵住,五臟六腑已結冰,小人兒見狀跑過去抓在手裡晃了晃,歪著腦袋思考,不明白為何這魚兒渾身冰涼,突然不跑了,不過她也沒有多想,腦子不夠轉,她的臉上露出笑容,屁顛顛的跑上了岸邊。
她還是那個愛笑的她,笑起來還是那麼好看。冰澤看著這笑容出神。
白玉晨擦了一把汗,看著手中的肥胖的大魚,又一陣傻笑。
冰澤就這麼遠遠的看著她,不敢靠近,她還那麼小,他怕自己嚇到她,他渾身寒氣,那般寒冷,小人兒不會靠近他的。
他就這麼跟在她身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日又一日。
她總是會遭受師兄們欺負,因為她痴傻,話都說不利索,師兄們總是會將一些髒活累活推給她,讓她去做,她也不知拒絕,還感恩師兄們教她做事。
冰澤總是在背後悄悄施法將事情幫她完成,小人兒也不會多想,她總是歪著腦袋思考,思考自己真厲害,能將事情這般快就做完。
這一天白玉晨蹲在道館外領罰,師兄們汙衊她偷東西,不承認就罷了還頂撞師兄,被師父罰跪。
那些師兄在道館內站在門口指著她嘲笑,痴傻,話都不會狡辯,遲早被趕出道館。
冰澤當時真想撕了他們的嘴,不讓他們說。
沒看見她在哭嗎!
道館關了門,那時已是夜晚,白玉晨低頭拿著樹枝在地上畫圈,嘴裡嘟囔著:師兄們為何不喜歡我。
冰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