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微微一翹，他仰頭喝道“這等小把戲，不要在我面前賣弄了！”

鐮刃掄圓，圈圈狂暴力量縈繞周身，轟然一嘯，炙熱的波動撕裂虛空。

剎那間，所有的飄舞星光寂滅為虛無，但是在那凋零的悽美之中，卻是不曾再泛起一絲別的波動。

“冥帝也不是我的對手，你卻還敢來，不得不說勇氣可嘉。只是，有勇無謀，太高估自己了。”

就在螣蛇詫異之時，戲虐的聲音幾乎是貼在他耳邊響起的，猛然回首轉身，拖動的炙熱鐮刃反手一削。

乒！

火光躍動，星塵淚壓在鐮刀之上，而突刺的焚寂涅炎卻是一路暢通，炙熱的劍尖瞬間沒入到了螣蛇左肩部位，一線猩紅貫穿血肉之軀。

一絲鮮血從肩頭後方噴出，又蒸發在狂暴的炙熱之中，整條手臂赫然與身軀分離，截面處焦灼一片。

“啊啊啊啊啊！”

仰頭便是一聲慘叫，螣蛇的嘶吼聲緊接著又是被風韌重踏落下的一腳狠狠打斷。

嘭！

殘軀撞擊砸落地面，堅硬的地板上方也是裂為數道蜘蛛網般的裂縫，重重踩在對方的胸口上，斜支的劍尖挪到了他咽喉上，風韌冷冷一哼“這一次，你徹底輸了。”

哐當。

鐮刀脫手落在地上，冰冷的撞擊聲也是宣告著螣蛇心中的苦澀與絕望，面色蒼白，他悽然一嘆“動手吧。敗者的命運，只有死。”

劍收，風韌退到一旁，眼神微微一變“你本意何在？明明剛才有躲開我那一劍的可能，卻遲疑了，似乎並不想躲。雖然那一剎那很短暫，但是我可以感覺得到你的心境很不平定。準確地說，今日的你不是來一戰的，而是來送死的，對嗎？”

臉龐上浮現出一抹血肉扭曲，螣蛇痛苦一哼“對於力量的追求，確實是每一位武者心中的夙願。雖然很不甘心，但是我必須承認，你比我強。而且，我的選擇早已出現了偏差。若是還可以再來過，冥帝隕落之日，我……倒不不如殺身成仁，那也比起後來跟著巫臨武強，以至於落到現在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

一把扯開胸襟，只見他露出的胸膛左邊，心臟的位置上，一團嵌入在血肉中的暗紅色肉球在輕輕蠕動著，在那表面上，竟然還有一枚猙獰的眼睛一張一合，煞是詭異。

“這便是我現在力量的來源，也是實力增長的原因。巫臨武已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了，他的作為，我看不下去，但是也無力反抗。而你，卻有著那顛覆的能力。我螣蛇不是什麼善輩，但卻絕非不知大義之人。雖然不知道現在巫臨武究竟在策劃著什麼，但是他陰謀完成之日，必定整個大陸不得安寧。當初，冥帝在他蠱惑下倒行逆施時，我猶豫了，繼續為虎作倀。而這一次，我不會再繼續下去……動手吧，你的劍，有資格終結我罪惡的一生。”

嘆息的同時，螣蛇右手一翻，又遞出了一支卷軸。

“這個給你，應該會有幫助。也算是我罪孽的盡頭，為蒼生做的唯一一點貢獻。”

微微點頭，風韌抬手舉在胸前躬身一俯，回道“多謝。我為自己之前的輕蔑道歉，你是一個合格的武者。”

“哼，大概現在勉強算吧。不過若是再選擇，我依舊不會與你成為同伴，還是敵人。道不同，不相為謀。也唯有這次，勉強算達成一致吧。當年我不屑於湮世閣的作為，與出走之人共同組建墓牢。但是後來，我們又何曾做對了，不過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湮世閣，那是我輩年少輕狂時的一個夢想，也許在你手上，它可以真正展翅翱翔，不再揹負賣命。一切，都交給你了。”

緩緩合上了，螣蛇舉起的手在顫抖，身軀也在抽搐。在他左胸位置上，那團猙獰的暗紅色肉球在劇烈蠕動，詭異的眼睛瞪大到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