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急促了響了幾聲之後,看沒有動靜,裡面的人顯然是有些急了。從車前門處下來了一個身穿兩粒扣西服,頭髮梳的一絲不亂,帶著一幅金邊的眼鏡,年紀有二十七八歲的青年人,胳膊下還夾了一個手包,
“都圍在這裡幹什麼呢?沒看到曲廠長的車要出去嗎?都給讓開點道!”
他站在車前,用力的揮手,姿勢極為誇張。
“王秘書,沒看到我們在買報紙嗎?廠長要出去,讓他等會吧!”
“就是,出去也是喝酒,少喝一頓死不了人的!”
“看報紙好呀,不看報紙怎麼關心國家大事!”
一陣又一陣的冷嘲熱諷從人群中傳了出來,就是沒有人給車讓道。在這個時代,國企的工人就是主人,他們便連廠長都不太怕,更何況是一個廠辦的秘書。
一番話說的王秘書的小白臉都成紫茄子的顏色了,他站在那裡,看著眼前的眾人不鳥他,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的小眼睛在眼鏡後邊閃了幾下,突然看到了被人群包圍的楊曉。雖然這裡有兩份賣報紙的,但是顯然楊曉的攤子面前的人更多。
想到這裡,他立刻便有了出意,奮勇的擠入了人群,衝到了楊曉面前。但看楊曉是個十六七歲的孩子,立刻便發起了威:“誰讓你在這裡賣報紙的?”
若是王秘書說話客氣點,說不得楊曉還會解釋兩句,但是現在他卻一點這樣的心思都沒有。而且他正忙的熱火朝天的,便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卻是沒有理他。而是伸手去接另一個人遞過來的五毛錢。
看到自己被無視了,王秘書只感到怒火中燒,看楊曉伸手接錢,隨手便是一下。“啪!”的一手。
王秘書的手打在了楊曉的手上,把他的手打了下去。
“幹什麼?”楊曉抬起頭來,質問一句。
“我在和你說話你沒有聽到嗎?”王秘書怒氣衝衝道。
“聽到了!”楊曉橫了他一眼。他不是流氓無賴,不想碰瓷。否則的話,他只要就勢往地上一躺,說手被打壞了,王秘書最少也得陪他去醫院走上一遭。
“聽到了你為什麼不回答!”王秘書扶了一下眼鏡,又問道。
“我剛才在路上的時候,狗衝我叫了一聲,我也沒有理他!”楊曉冷淡道,他不想惹事,但奈何事情卻偏偏找上他來。
“哈哈!”
“罵的好!”
“他的樣子,可不就是一隻賴皮狗嗎?對著領導搖尾啟憐,但是對我們卻喝來喝去!”
聽到楊曉的這番話,圍觀的眾人立刻就哈哈大笑起來。
軸承廠正是下班的時間,工人極多。他們平時並沒有太多的娛樂專案,眼見這裡這麼熱鬧,便馬上就圍了過來,把整個廠門口都給堵住了。
看到面前的人越聚越多,坐在車座後排左側的矮胖男人臉上的汗都流下來了。他一邊伸手用袖子擦汗,一邊對坐在身邊的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請示道:“劉市長,我下去看看,怎麼回事?”
“一起下去吧!”劉市長道了一句之後,開門走了下去。
那個矮胖子也連忙跟著下了車,站在了劉市長稍微靠後點的位置,惦起腳來向前面看去。
“曲廠長,我們進去看看!”劉市長扭頭道了一句之後,也跟著向前擠去。
“都讓開點,讓開點!”看到這一幕,曲廠長連忙小跑到劉市長的前面,扒拉著眾人,為劉市長開道。
曲廠長的出現還是有些威力的,人群中馬上便讓出來一條小道,讓曲廠長和劉市長得以擠得進去。
王秘書的臉鐵青鐵青的,他挽了挽西裝的袖子,指著楊曉道:“小屁孩,你怎麼能罵人呢?”
“罵人嗎?我罵的從來都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