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肩上還立著一隻神光奕奕的青鳥,說是青鳥,其實也不對,這毛色青中隱著藍,藍底透著粉,額上更是五光十色互動生暈的,尾羽比一般鳥雀略略長些,光鮮亮麗,猶如鳳尾摺扇,神姿倨傲,彷彿對三千世界亦是俯瞰而視。
這般怒刷著存在感的存在樂湮自然注意到了,她盯著那從不曾得見也從不曾聽聞的鳥,眼底的困惑愈來愈深,終究,好奇心戰勝了理智,“你這野雞哪兒來的?”
青鳥怒了,雜家是一隻神鳥好麼,你那什麼破眼神兒……算了,黃毛丫頭還長在鄉下,自然沒什麼見識,不能跟她一般計較,萬一殺了她,主子必然真個宰了我燉湯喝。
可是這感覺還是很不爽!有沒有?!這趕腳,就像是藏獒之與土狗,汗血馬之與瘦騾子,珍珠之與魚目,蘭博基尼之與九手奇瑞啊。
他淡淡橫了它一眼,“溯時,說話能正常點麼?”
操蛋,主人又用讀心術!青鳥撇嘴,委屈地給他傳音入密:主子,人家走了久,最喜歡21世紀啦,你什麼時候再帶人家去?
“說話,不許撒嬌!”聽聽,又是這種生硬的語氣,切,人家又不是基佬好麼?留點面子好麼?
樂湮已經偏著掛不住二兩肉的小腦袋看了他們很久了,這少女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因著吃食下爛又做了大小不勝列舉的農活累活,這小身板發育得很不好,真個站起身來,也還不到他的胸腹,渾身上下乏善可陳,除卻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炯炯有神之外,再找不出一絲一毫這個女子是宋玉女兒的證據。
青鳥忍不住吐槽:“主子,你其實找錯人了,這貨跟那黑心肝的一點也不像。”
他看著樂湮那一臉覬覦他家神鳥的狡賴,便曉得了,遂冷哼一聲,“你說錯了,這黑心肝的潛質,倒是與她那個美男爹如出一轍。”
溯時鄙夷地瞪了樂湮一眼,翅膀撲騰了番,便直直地竄到了樂湮她們家茅屋後頭的一株大桑樹上,樂湮仍舊目不轉睛地盯著它,溯時一個猛子扎入了葉中,再也瞧不見了。
樂湮還甚是惋惜地搖了搖頭,他向她走過來。她緊張地捏皺了一身粗布衣裳,視線裡閃著金色的光輝,不是遠處橫斜的緋色夕陽,而是這個俊美的男子宛如琉璃彩、紫金珠,映得她身後的茅屋通壁生輝。
“你叫什麼?”他冰冷俊逸的面容映在溫暖的夕暉裡,獨生一種既清且醉的冷峭驚豔。
樂湮老實答了,這般冷峻威壓之下,她小小少女心甘亂顫,只能老實回答。其實樂湮的身世也很是可憐,甫一出生爹就沒了,孃親給她取名叫“湮”,就是說,她的爹一去不回了,問之,則曰:“天妒藍顏。”
於是她省得了,她爹是個美男,而且死了。
那時候,她傷心地大哭了幾場,然後就好了,畢竟,沒見過的人,不會有太多感情。後來,孃親也死了,她就一個人過了。
他仍舊是冰冷的神情,只是身後的夕陽暈染在身上,討厭的竟然脊背有些微微的發熱,皺了眉,淡冷地說道:“你姓宋。”樂湮驚訝地“啊”了一聲,他修長的眉峰鎖得更緊,“從今以後,你便喚作宋夕照,記住了?”
“什麼?什麼從今以後?”她愣愣的似有些不解。
他暗惱,宋玉這黑心肝的自己不帶孩子,交給他也就罷了,這姑娘若是壓根不想跟他走……怎麼可能,黃毛丫頭他還奈不過了不成?
“我姓姬,自今以後,你跟著我。”他生硬地撇著這句話,轉過了身,只有他自己知道面對那雙烏溜圓亮的大眼睛時,他的心竟然抖了一下。
樂湮渾渾噩噩地就點了頭,事實上,她已經無所歸依了,就這般倒也不錯?只是——“你姓姬?你真的姓姬麼?”
廢話!他冷然地想,他若不姓姬,她那養不教的無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