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有財兩口子恨得牙癢癢的,最後,在三日期限的最後一日,馬有財老婆才趁著鳳喜不在,找到了一個出門買蔥蒜的藉口,得了許可走出柳家,往尚書府去了一回。第二日,馬有財一大早隨著舒平出門前往莊子,不到兩個時辰,尚書府便派人送了帖子來,召文怡過去說話。
文怡看著帖子上說,今日有族親來京,命自己前去拜見的字眼,心裡不由得想起了柳東行囑咐過的話,知道這是與柳氏族人交好的重要機會,便連忙帶上帖子,往西廂房來見祖母。
盧老夫人看了帖子,便道:“你三姑母這是找藉口召你過去罷了,她未必有那閒心為你引介族親。柳氏族中,以他們二房獨大,便是有別房的族人上京來,既是能到尚書府見她的,想必也是偏向二房,未必就願意為你說話。”
文怡猶豫片刻,道:“不管他們是否偏向二房,我只依禮數做足了,不叫他們拿住錯兒,不給相公丟臉,就行了。若能有意外之喜,固然是好的,若是不成,也沒什麼要緊。”
盧老夫人見她心意已決,便道:“既如此,那你就去吧。若是她給你臉子瞧,也別與她一般見識,回來跟祖母說,祖母與你出氣去。”
文怡笑著應了。盧老夫人又開始回想,柳氏族中都有哪些族人跟二房不和,又有哪一房是有官職在身的,還把趙嬤嬤也請了來一道回想。
趙嬤嬤在侍郎府時,便在外院住過幾月,平日裡沒少聽下人之間的八卦,倒還真的聽過些風聲:“柳家的官兒比咱們顧家少,除了柳姑老爺做到了尚書外,便只有幾個六七品的小官,當中也有受過柳姑老爺提攜的,也有看不慣柳姑老爺為人行事的。具體是哪一位,他們倒是沒說,只聽得人提過,柳家七老爺好象在哪個窮地方做通判來著,這位好象就是跟柳姑老爺不大對付的,方才去了那種地方。”
盧老夫人便對文怡道:“那就沒什麼可怕的了。官位高的與二房不和,就更不用提其他人了。別看眼下東行才中了武進士,新得了官職,但論品階,柳氏族中除了柳姑爺便數他最高。憑他來的是誰,頂多是在你面前抬出長輩的架子來,卻不敢做得太過的。”
趙嬤嬤還提了個建議:“小姐索性就戴上一兩樣五品誥命方能上頭的首飾去,壓一壓三姑太太的氣焰,也是提醒她一聲,別做得太過了。”
文怡笑道:“這如何使得?傳回族裡,長輩們知道了,未免要說我仗勢凌人的。”
她回到正屋,重新梳洗過,穿戴了尋常出門的大衣裳,就跟到親戚家串門子的普通官宦人家小媳婦沒兩樣,帶上秋果、冰藍、荷香與潤心四個丫頭,上了馬車,舒平騎馬領路,後頭還有谷旺與兩個顧家的婆子跟車護送,輕車簡從,往尚書府去了。
到了尚書府,文怡下車後,便在兩個體面婆子的引領下,往正房裡來。她從這兩個婆子的言行中隱隱感覺到,這尚書府的下人對待自己,倒是比上回來時要客氣幾分,不知是不是柳二叔的意思。
到了正房,門外排了兩排丫頭,一邊四人,都是穿的一樣服色,個個恭恭敬敬,禮數週全。院中也安安靜靜的,沒人閒嗑牙,也沒人圍坐著做針線,見有客來也不理會。文怡猜想,柳顧氏不知道是因為上回被自己暗諷過一回,今兒要一雪前恥,還是因為有族親前來,不想丟臉?
一個生面孔的俏麗丫頭打起了簾子,溫言笑道:“行大*奶來了?夫人與四太太、七太太都盼了半日了呢。”
四太太?七太太?
文怡對來的族親是何人心裡有數了,心裡反而安定了許多。雖不知那位柳四太太會如何,但至少柳七太太不會幫著三姑母對付自己。
柳顧氏坐在正位上,打扮得莊重華麗,頭上倒是插著二品以上誥命才能戴的銜珠金翟釵,襯著一身華服,貴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