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聽他一番肺腑之言,只見他悲天憫人的神情,直覺得天地一片悲涼,一時只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蒼茫大地那裡是我家園?凜冽寒風中,大雪如席,漫天遮地,不管世間如何,老天只憑一己喜好行事,不唯其它。
格格仰首但見袁大哥目光彷彿閃;著淚光,不知是喜抑或是悲,心中似乎痛苦得也要哭起來。本來見到袁大哥,了卻心願,應是歡喜的事,可是不知為什麼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彷彿將來要失去他。袁承天只顧雪犁滑行,絲毫沒有顧及到格格神情。他越行越覺得四肢百骸不受控制,不聽使喚。他心中便是一驚,因為在他與格格走出酒店那一刻便瞥見蘇和泰陰毒的笑容,說不出的詭異,又見紅智上人的手似乎縮回袍袖之中,隨之他便感到頸處似乎被什麼蚊蟲蜇了一下,當時並未多想,而今想來那一定是紅智上人出手暗算,射了什麼蚊須針般的暗器,是以毫不察覺,否則如果是重暗器便會有風襲來,自己豈不會察覺。
他們行駛十幾里路,一路但見雪山連連,似乎其間還有木屋,居住有人。轉過一座山岰,本欲稍微休息一下,不料後面傳來人聲呼喊,只見蘇和泰和紅智上人也划著雪犁趕來,看來他們是不死不休,決然不肯善罷干休。
袁承天神情有些惶張,倒不是怕自己性命有危,只是還有清心格格同行,決然不能讓她落入這幹奸人之手。清心格格看著袁承天,說道:“袁大哥,你怕麼?”袁承天道:“我怕什麼?格格你去吧!我來擋他們一陣。”清心格格語帶哭腔道:“不,袁大哥,今生今世我非與你一生相隨,誰也不可以分開我們,除卻生死。”袁承天苦笑道:“傻孩子,你值得麼?我只是一介草莽之徒,不值得,你放棄吧!”清心格格道:“袁大哥你怎麼老是自己看不起自己,世間的人誰也不是一生下來便是將相王侯的?”袁承天搖頭道:“也許是吧!我卻不能,只因我一生困厄,我是天煞孤星,命運多舛,禍及周遭之人,也許我師父這次被送京城,說不定全是因為我,我的命格為什麼是天煞孤星,害得別人生離死別?”清心格格大聲道:“不是的,袁大哥你宅心仁厚,怎麼會是天煞孤星?既使是,我也不在乎?只要與你在一起牧馬塞外,遠走天涯,我也情願。”袁承天道:“你何苦舍卻格格的尊崇身份,隨我一個不祥之人受那苦?”清心格格道:“你難道忍心見我與一個不喜歡的人在一起,一生痛苦無著麼?”袁承天抬頭看了天空,大雪依舊,漫天野地,不見盡頭。
忽然身後傳來格格笑聲,有人轉過身來說道:“好一對郎情妾意。”袁承天道:“什麼人?”一個聲音傳來,有些陰冷,刺入骨髓道:“是我。”雪地紅衣一閃,但見紅智上人已近眼前,身法竟快得異乎尋常。
清心格格心中一凜,雙手不由握住袁承天的手,心中怦怦直跳,不受控制,空氣中滿是殺氣。這時蘇和泰已到,身後有大批清兵,手持弓箭和盾牌,看情形對清心格格勢在必得。這清兵不問可知是他召喚將軍府中的精兵,似乎是殺之而後快,他實在看不得清心格格和袁承天在一起。這時又見他們十指相握,氣得無以復加,似乎眼中都要噴出火來,心想:這渾小子何得何能竟得格格傾心,我蘇和泰可是伊犁大將軍的公子,身份不比他尊崇麼?何況我爹坐鎮伊犁,統轄全疆,是為西北邊垂大員,就連當今的嘉慶皇帝也青眼有加,朝廷中的大臣多與我爹爹交際,如果我可以娶得格格,也不辱沒了她的身份!更何我們滿族早有約定滿漢不通婚,既使格格喜歡袁承天也嫁他不成,這祖上的規定當今嘉慶皇帝也不會答應,一定會約束自己的皇叔舒爾哈齊管好自己的女兒清心格格,不能有辱祖上威風,由是看來袁承天和清心格格終究不會。他想到此處臉上顯出得意笑容。
袁承天看著這黑壓壓的官兵,知道他們要拿的是他,而不是格格,他只要出降,萬事全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