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航、帆帆一起吃早飯和晚飯。晚飯後,他有時會回去繼續加班,有時在書房待到深夜,彷彿他和諸航前一陣的角色調換了下,有意無意句錯開了兩個人私下面對的時間。
等到帆帆嚥下嘴裡最後一口飯,卓紹華站起身來,諸航叫住了他。
他依然會專注地看諸航,但是眼中已沒了往昔的溫柔。
“去溫哥華的事,讓首長費心了。”諸航呼吸有點艱難。
他輕輕“哦”了聲:“能夠辦成的事,談不上費心。我能為你做的事有限。溫哥華的氣候比北京好,好好地玩。見到晏叔,代我問候他。”
首長應該知道她出發的時間,但諸航還是想說一下。“我十一月中走。”離現在還有一週的時間。
“嗯,我和帆帆送你去機場。”說完,他留給諸航一個匆匆疾行的背影。
接下來的這一週,諸航陪帆帆去上了一趟畫畫課,帶帆帆看了場電影,還陪帆帆去早教班呆了半天,讓帆帆提前適應學校的生活。
諸盈對於諸航去溫哥華的事有點質疑:“為什麼偏偏是現在?”
“姐夫做手術時,他恰巧也在醫院,闌尾炎發作。我手裡的工作剛好告一段落,時間寬裕,組織上安排的,要服從。”
諸盈嘆了口氣:“帆帆又要想媽媽了。”
“姐姐幫我多陪陪他。”
“航航,姐姐是偏心,但是說句公道話,你這個媽媽做的真不怎麼樣,也只有紹華包容得了你。早點回來。”
諸航扭頭看著和駱佳良牽手在小院中散步的帆帆,心中泛起一縷無言的酸澀。只是包容呀!
很快就到了出發的日子。諸航就一隻揹包一隻行李箱,卓紹華提著放進後備箱裡,小喻開的車,唐嫂叮囑諸航,每天都要打一通電話回來。諸航的目光掠過客廳、書房、客房、臥室……院中的草草木木,她低下眼簾,咬了咬唇,拉開車門。
無論相愛還是離開,都需要勇氣。
去機場的路上,帆帆表現挺好,一進候機大廳,卓紹華推著行李幫諸航辦託運手續時,帆帆突然鬧起了情緒,從諸航懷裡掙脫下地,爬上行李箱,怎麼都不準機場人員碰。
“媽媽今天不走,外面沒有太陽。”他還找了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媽媽和外公說好了,等不到媽媽,外公會擔心。”諸航輕聲細語地給他講道理。
帆帆直搖頭:“媽媽和外公再說一次好了。”
來的路上堵車,留給辦理手續和安檢的時間並不多,卓紹華從行李箱上把帆帆硬抱走,帆帆哇地放聲大哭。是真的哭,眼淚和鼻涕迸流。“我要媽媽,我要媽媽!”他兩條腿直踢,向諸航撲來。
“帆帆乖,和媽媽說再見!”卓紹華替帆帆擦著眼淚,柔聲輕哄。
“不說,就不說!”帆帆哭得都打嗝了。
“首長,我走了。”諸航從機場人員手中接過登機牌。
“保重。”多麼奇怪,此時,他的心裡還在暗暗希望諸航放棄去溫哥華。
諸航艱難地向安檢線走去,帆帆的哭聲刺痛了她的耳朵,刺痛著她的心。很想回身再抱一抱他,親一親他,也想看看首長臉上此時是什麼表情。諸航不敢回頭,她只能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她愣住。右臉頰印上倉促的一吻,熟悉的氣息、熟知的嗓音。“早點回家,我和帆帆等你!”這句話還是想說給她聽,不管她願不願意聽見。
諸航的身子輕微晃了一下。
安檢完畢,諸航拿著護照站了一會兒,拐了個彎,修長優美的身影消失在卓紹華與帆帆的視線之中。
“媽媽是壞人,她說永遠和帆帆在一起的!”帆帆的哭聲,逗笑了安檢人員和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