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西宮月將這個事情跟他透露過?
他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您忘了我。但我得告訴您,三十年前我遇見您的時候,您就是這般模樣。我們在一起相處了十年,度過了許多個暗無天日的日日夜夜。”
“而今,三十多年了,我已經從一個孩子變成了如今的模樣。而您的容顏卻還如從前一般,三十年都未改變。就算您喜歡月兒,月兒也鍾情於您,你們也不可能相守一生!”
原本以為,他不喜她,要拆散她們,是因為看不上她的身份,可怎麼聽著,更像是他覺得她是個怪物呢?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遇到的那個跟我很像的人,是誰?”東方蕪還是覺得,他可能沒清醒。
容朗的目光凝住在東方蕪的臉上,心疼、思念、無奈、甚至還透出一絲依賴的目光交織在一起,攪成了幽深的旋渦,“三十年前我並不知道她的名字,只一直叫著姐姐,直到我們分開,我費盡心裡尋找她的蹤跡時,才知道,她名叫鳳棲!”
鳳棲?
又是鳳棲,這是不是也太巧了!
東方蕪就不明白了,她跟鳳棲怎麼就糾纏不清了,她根本就不認識這人,見都沒見過!
容朗認真地盯著他,緩緩道:“而她不是別人,你就是她,你就是鳳棲!”
東方蕪皺眉仰著頭瞧他,她看他真是瘋了。
好好地一個人,說什麼瘋話,鳳棲是什麼人,她又是什麼人,她怎麼可能是鳳棲?
“我不清楚這過去的二十多年,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忘記我們!這些年,我一直沒有放棄尋找你。”他的眼神不似之前的凌厲,看著東方蕪時,流露出如西宮月一般的柔情,“不過你不用擔心,我這就帶你去見月兒,他自學了醫術,在這方面倒是頗有天賦,待見到他時,我讓她給你瞧瞧!”
她能有什麼病,她看有病的是他才對!
不過,聽他說要帶她去見西宮月,她也就忍了,有病就有病吧,還是先見到西宮月再說。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被他這個神經病父親為難!
雖說容朗說話神經兮兮的,但對她的態度倒是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不似剛見面時那樣冷冽地劍拔弩張,此刻,他對她倒是客氣了不少!
“好”東方蕪應了一聲。
她來這裡就是為了見到西宮月,她都好幾天沒有他的訊息了,只要他能帶她去見他,答應他的提議,也未嘗不可。
容朗看了看天色,時辰已經不早,他換來兩個近侍,趕來馬車,馬車的款式很普通,像是小商戶家用的,樸實無華,倒是不惹人注目。
他便與東方蕪一同坐進了馬車裡。
馬車很快行動起來,馬蹄嘚嘚地敲擊著地面,車軲轆與地面摩擦發出寂寥而單調的聲音,。
馬車內安靜無聲,東方蕪依著側壁,斜斜地坐著,撩起車窗的布簾,望著窗外默默出神。
顯然,容朗今日誘她前來,不是為跟她講道理。他是想警告她,讓她離開他兒子。她也是運氣好,倘若不是容朗看到她的樣貌發了神經,只怕她今日難以保全。
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她殺了也就殺了,只是,他怎麼說也是西宮月的父親,她不能跟他動手。
容朗的視線卻始終落在東方蕪身上,時刻都在注意著她的動靜,他眸中隱忍著的,是失散多年後再次遇見她的激動和喜悅,視線灼灼地停駐在她的臉上,捨不得挪動分毫。
感受到那灼人的視線,東方蕪不悅地瞥了他一眼,許是被這一眼驚到,容朗突然捂著唇劇烈地咳嗽起來。
那一連串地咳嗽聲,聽起來真是撕心裂肺,彷彿要將肺給咳出來似的。他從袖中掏出一塊錦帕捂著唇,皺著眉,蒼白的臉色更加透明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