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顏將郎中請回來的時候,薛熙劍仍在昏迷著。那郎中為薛熙劍把過脈,有些震驚:“傷成這樣還能活下去,這位公子當真不簡單。”
“大夫,他是我哥哥。你看,他還能救得活嗎?”慕容雪顏道。
“他求生的意志力非常強,而且自幼習武,身體底子好,眼下只要為他包好傷口,再泡幾天藥浴即可。”郎中捻鬚答道,卻又不免多問了一句:“公子,你哥哥怎麼會傷成這樣?”
慕容雪顏努力在眼眶中包了一泡淚,方抽抽噎噎地說道:“我們……我們自幼父母雙亡,相依為命,前不久,我與哥哥在山中游玩,遇到山賊,哥哥以一人之力拼死相抗,總算趕跑了山賊,他自己也……也傷成這樣。”
這招眼淚攻勢,應該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吧?看那郎中的表情,八成是信了她了。
“公子,你放心,老夫一定竭盡全力醫治令兄。”郎中信誓旦旦地保證。
慕容雪顏懸著的心略略放了下。她與這個薛熙劍雖說不上有什麼交情,但好歹也算相識一場,算半個朋友,既然已經救回了半死不知的他,她自然希望他能夠儘快好起來。
當年雖是數面之緣,她卻隱隱覺得,這氣宇軒昂的西宋王子應有治國之才。當年,他對她有意,卻在洞悉了她的心意之後瀟灑放手,就憑這一點,可見其胸襟之開闊。
郎中每日來為薛熙劍治療,慕容雪顏則在旁協助,搗藥、煎藥、端茶遞水,忙得不可開交。為了救薛熙劍,她連錢莊都跑了三兩回了。折騰了整整五六天,郎中方說薛熙劍的身體有了起色。
“既然我哥哥的身體已無大礙,為什麼他還不醒來呢?”慕容雪顏追問道。
“令兄畢竟受了那麼重的傷,又失血過多,要恢復元氣,自然需要一些時日。依老夫看,今日之內,他便會醒過來了。”郎中再次保證著。
那郎中離去之後,慕容雪顏便寸步不離地守在床前,專心地等著薛熙劍醒過來。他的呼吸平穩了許多。眉頭深深地糾結著,像是被噩夢糾纏著。
“恆若……靖兒……”
“不,不要殺我的妻兒……”
“靖兒!靖兒!……”
恆若,應該是薛熙劍的妻子的名字,而靖兒,應該便是他的兒子吧?
薛熙劍,應該也參與到這一次血雨腥風的宮廷政變當中,而且,很不幸的,他是輸的那一方,輸的慘絕人寰——妻兒盡誅,滿門抄斬。想來,那些追殺他的人,壓根連他也不想放過。那他,應該以一種特殊的方式讓對方認為他已經死去,才能命懸一線地出現在山林之中,被慕容雪顏所救。
這一切,全部源自慕容雪顏的猜測與推斷,事實的真相究竟如何,要等到薛熙劍完全甦醒之後方能知曉了。
慕容雪顏從清晨坐到正午,以手支著下巴,一動不動的看著薛熙劍,直看得眼睛發酸,最後不由自主地睡著了。
“靖兒……”薛熙劍又是一聲呼喚,將睡得迷迷糊糊的慕容雪顏驚得整個人差點跳起來。
“不要殺他們……”他痛苦地嚎叫,如受傷的動物一般撕心裂肺。
慕容雪顏面露惻隱之色,取出手絹為他拭去額際細密的汗珠。
“恆若……”薛熙劍猛然一叫,將她的手一把抓住。
“喂,你幹什麼,你放開……”慕容雪顏正想著掙脫,忽見昏睡中的薛熙劍在抓住她的手之後,便沒了先前的癲狂模樣,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既然她的手能有這樣的“魔力”,可助他平靜,那就暫時犧牲一下,讓他揩些油水得了。只是抓個手嘛,這個還是可以接受的。
只不過,這一抓手,她就連午飯都吃不成了。可憐她從早上用過早膳起,一直餓著肚子,到傍晚時分,整個人餓得那是前胸貼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