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吧,看她的神情,大概是請的護理告知她嚴至安病危了而已。
江冉心中莫名的產生了一絲憐憫。不管這女人為了什麼目的接近嚴至安,至少也放了一些心思的。
嚴緒這麼做,確實有那麼點不近人情,可也怪不得他。若有人當著自己的面說要搶江氏,她大抵做得比嚴緒兇多了。
嚴緒掃了一眼那女人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冰冷如霜的笑。似是不屑,又似乎是……無奈?
江冉看著他,平素那樣冷默的他,這個時候也生出了諸多情緒來。
她走過去,拉起他的手說:“去看看爸爸吧。”
嚴緒眸中有一絲錯愕,她這麼叫代表著他們的關係……
本該欣喜的,偏偏卻又因裡面躺著的那個人,所有的喜悅感瞬間消亡。
他面無表情地被江冉拉起了病房,病房裡的藥水味更濃了,四周都是冰冷金屬儀器,失去了這使得這間病房顯得更加森冷。
剛死的男人,身上的熱氣漸漸散去,白布圍得嚴嚴實實,卻與任何死都沒有分別。
白布之下的這個男人,生前依靠金融危機起家,商海幾度沉浮,最終在商界叱吒風雲,多少人提起香江嚴至安,必是肅然起敬。
可終究是死了。
嚴緒默默地伸出手,修長的手指緩緩地將白布提起,那張臉,他覺得很陌生。
幼年時,他就很少見到這個所謂的父親。母親死後,他亦不曾多見他。叛逆的少年時代,多少事故,父親知曉,卻只是派助理匆匆處理而已。及至成年,他留學在外,兩人感情越發稀薄。
一年前,他病重,他看重的長子卻差點將他產業敗光。
彼時的嚴緒,站在他的病房前,看到他伸出了粗糙的手,這雙手,黯淡無光,昭示著他當年創業的艱辛。
嚴緒回過神,定睛一看,那隻手早已垂下,並且,再也不會動了。他倒吸了一口氣,涼氣,藥水味,充斥鼻腔,幾乎令人作嘔。
江冉跟在他的旁邊,他有多痛,她懂。
那一年的新加坡Mount Elizabeth Hospital之中,明明身處熱帶,她卻覺得冷得要命。
她伸出手,緊緊的握住嚴緒的手。
果然,他的手,冷得要命。
她握緊了他的手。
(80)
因曹理安人還在新加坡,嚴緒便將顧平止叫來了醫院。嚴緒與顧平止有些私交,因而將一些事交予他辦才放心。
顧平止匆匆忙忙的趕來,趕到醫院時,見嚴緒正坐在走廊上的一排塑膠椅上。他走過去,問了聲:“嚴老先生……”
嚴緒抬頭瞧他,平素灼亮如星的眸子這時毫無光彩,整個人也委頓不少。顧平止心中不由慨嘆,這還是當初他所仰望的學長嗎?
慨嘆歸慨嘆,正事總歸是要辦的。
顧平止向來辦事利落,當即問嚴緒:“醫院的事,辦好了嗎?”
嚴緒正要拿,一個人影匆匆走了過來,顧平止回頭一看,卻是江冉。微微有些錯愕之跡,眼角瞥見江冉手中的一堆檔案,料想是在辦嚴老先生的一些事情。心中又是一訝,再回頭看嚴緒,仍是面無表情,只淡淡問:“辦好了?”
江冉點點頭說:“後事有些繁瑣,我也不大精通,回頭我找趙平來吧,我爸那會兒就是她幫著辦的。”
嚴緒瞥了眼顧平止,對江冉說:“顧平止,你認得的。”
江冉朝他點了點頭,算是招呼,這時候也不易大笑,便點頭做數。
嚴緒又說:“平止,你去聯絡媒體。”
“好。”
說完,顧平止匆匆的走了。
江冉望著顧平止的背影,倒驚訝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