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時間已過去快一個月了,鐵山焦躁的心裡又添進來一縷失落,他就安慰自己,姝玉可能是沒接到他的信?或是給他寫了回信還沒有郵過來? 又或許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原因?不過他十分清楚,他能做的只能是耐心的等待。
然而一個月過去,又一個月過去了,鐵山的心態在慢慢發生著變化,美好的幻想也在慢慢的退去,但是要讓他忘掉姝玉是不可能的。有時身邊無人時,鐵山還是會掏出總是帶在身上的絲巾看一看,天藍色的絲巾上,兩個鮮豔的紅字總是刺激著他去想姝玉,——那是他十八年來第一次為之心動的女孩兒,哪能輕易的忘記啊!
可是時間匆匆,轉眼之間天空中落下來的已是飄飛的雪花,長城外一片銀裝素裹;而風兒也變了方向,呼嘯著帶來北方的寒流。
寒冷的冬天一到,人們更多的時候就窩在屋子裡,鐵山也很少再去海邊走動,待在兵營裡或是看一看書,或是琢磨做盆景送人。眼看著將要過大年了,鐵山想起家來,就特別地想念爸爸媽媽,想念二哥二嫂和妹妹,還有姥姥的身體是否硬朗?他想要回家看看的念頭越來越強烈,也想把他當兵兩年來積攢下的賞銀送回家去,讓爸爸媽媽和二哥別再活的那麼辛苦。他試著和連長說了自己的想法,連長痛快的答應他:“行,給你十天假,快過年了,回家去看看吧。”連長站起身:“我想起來了,你家就在遼西吧,你怎麼回去?”
鐵山回答:“我坐火車去錦州,下車後走一天的路就能到家。”
“聽說你們那裡鬍子很多,把它帶上。”連長說著從牆上取下槍套,抽出套子裡的駁克槍,檢查了一下遞給鐵山:“這把槍打起來好使,走時多帶些子彈。”
張連長很喜歡鐵山,他當初用鐵山當傳令兵,是因為鐵山打起仗來機靈勇敢、身手敏捷。後來觀察到鐵山不但功夫好、槍也打的非常準,做起事情來勤快能幹,而且做的有章有法。最讓他滿意的是,鐵山不論做什麼事,也不論做的多好,卻從不張揚炫耀,那可是很多青年人做不到的。所以他對鐵山是格外的關照,臨走時不忘叮囑鐵山,路上多加小心。
鐵山再次感受到張連長對他的特別關照,在心裡發誓,一定不會辜負連長的。
告別了前來送行的何排長、徐強他們,鐵山走進車站,登上了火車。車廂裡還有空閒的座位,鐵山找好位子,放下揹包便坐了下來。
座位上,靠著車窗位子坐有倆人,看穿著打扮像是有錢人,此時坐在鐵山裡側的中年人,臉露笑容的面向鐵山問道:“這位小兄弟,到哪兒下車呀?”
“錦州,您到哪裡下車?”鐵山回應道。
“巧了,咱們都在錦州下車。”中年人說話平和,聽著給人以親切的感覺:“聽小兄弟說話的口音,家是錦州的?”
“不是,我家離錦州有一百多里呢。”鐵山邊回答,眼睛邊看著車窗外飛快遠去的風景,同時也會瞄一眼對面同樣看著窗外的青年。
火車咣啷啷、咣啷啷飛快的向前,車窗外不斷閃現的山嶺、原野或是村落,還沒等看清楚它的景緻,就又消失在視線裡。
與鐵山同座的中年人不甘旅途的寂寞,不時的會與鐵山聊上幾句,而且很是健談。交談中鐵山瞭解到,中年人居住在天津,供職於一家商行,這次是隨侄子——就是對面的那個青年一起回老家去看望年邁的父母。得知鐵山家的地址後,中年人十分高興,說他姓陳,老家是陳家臺的,距離鐵山家也就三四十里路,還說他在十幾歲的時候,曾經跟隨父親去他們那裡的黃家灣趕過集。鐵山與這位陳先生很談得來,說了自己的情況,陳先生說他看出來鐵山不是簡單的兵,是念過書的人。陳先生還介紹說他的侄子在天津讀大學,是名氣很大的南開大學,只是他的那個侄子甚少說話,給鐵山以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