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
幼卿,幼卿……
她似乎能想起師父那天收她為徒時,那慈祥的微笑:“你以後便喚作幼卿。”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但……
孃親給她買麥芽糖的片段,還時不時閃入腦海……
傅清漪苦笑。
……既然無法面對,那便不見吧。
——
春風吹過,草長鶯飛;柳綠花繁。
傅清漪正坐在院子裡乘涼,偶爾從書卷的墨香中抬頭,看一眼那位在烈日底下辛勤練武的未來夫君。
“時間到了,去喚姜淮過來休息。”傅清漪吩咐身側的離枝。
見離枝再次無功而返,垂頭喪氣的回來,傅清漪怒極反笑,將書一扔,衝那不顧自己身體瞎折騰的革命戰友道:“姜淮!”語調微微上揚。
說好的一個時辰休息一回呢?
姜淮一僵,無奈彎唇,向傅清漪疾步而來,匆匆地喝了一壺水後,又再次投入陽光的懷抱,打拳踢腿,空中翻滾,汗水飛濺,又迅速被陽光蒸發。
自從上次從佛寺回來後,他便陷入了這種瘋魔的狀態,絲毫不顧自己受傷的手臂……他們九月一號就要到國子監入讀了,若他右臂傷口一直未好,考核一事也會作廢,不參加考核就進入國子監,只怕……會令同窗看不起。
說起來,那西寧人與師父三姐二人一直都相安無事,師父那天究竟說了什麼,才惹得那西寧人出手相害?
正思忖著,甘棠急急地跑過來——
“小姐、小姐!令牌不見了!!!”
她焦急得聲音都帶了哭腔。
父親給她的令牌她一直隨身帶在身上,那麼不見的……便是她讓王葵打造的假令牌了。
傅清漪眉眼彎彎:“別急,這是好事。”
魚兒啊,終於上鉤了。
不過……傅府一直再無賊人闖入,也就是說,出現了內賊?
傅清漪食指輕點唇瓣,驀地展顏而笑,內賊……啊。
——
傅府發生的另一件大事,讓傅清漪暫時無暇顧及那名內賊——
傅家七小姐傅婉然已年滿十五,要在上巳節這天舉行及笄禮!
傅家堂室。
傅清漪坐在觀禮位上,聽完致辭後,與眾人一同看向款款而來的女子。
她頭梳雙鬟髻,身著采衣,腳穿採履,神色莊重溫婉,至於場地中,向觀禮賓客行揖禮,然後跪坐在笄者席上。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贊者——也就是傅靜姝為她帶上發笄,為她正笄。
初加過後,傅婉然入東房,更換好素衣襦裙後,出房面向傅常瑞和蘇氏,舉手加額,鞠躬九十度,然後雙膝同時著地,緩緩下拜,手掌著地,額頭貼手掌上,虔誠地向父母行正規拜禮。
傅常瑞和蘇氏含笑點頭。
“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正賓高聲吟頌祝辭後,傅靜姝為傅婉然去發笄,正賓跪坐,緩緩為她簪上髮釵,傅靜姝象徵性地幫傅婉然正髮釵,再向她作揖,從有司手中取過曲裾深衣,協助她去東房更衣。
傅婉然衣著深衣,向正賓行正規拜禮,以示對師長和前輩的尊敬。
“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
傅靜姝為她去髮釵,正賓跪下,為傅婉然加釵冠,傅婉然身著大袖禮服、頭戴釵冠從東房而出,面向掛圖,行正規拜禮。
有司撤去笄禮的陳設,擺好醴酒席,傅靜姝奉上酒,由正賓接過,走到傅婉然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