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無諾看向蘇如海:「你已經多久沒有離開過金陵城了?」
「回陛下,老奴已經六十年沒有出過金陵了。」
「出去一趟吧,從大羲北疆過來的草原騎兵,一萬八千里,九十三城十三關,居然暢通無阻。」
陳無諾回頭從書架上摘下來一把長劍扔給蘇如海:「這一萬八千里,你走一走,提人頭回來見朕。」
蘇如海雙手捧著長劍雙膝跪倒:「老奴遵旨!」
陳無諾有些頹然無力的在椅子上坐著,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很多人都說,朕是千古一帝,朕聽了欣喜,但是也知道那只是奉承而已。很多人還說,朕只會守成而已,不懂開拓。可現在,朕連守成都沒有做好。大羲的江山要亂了,朕是個罪人。」
「陛下。」
蘇如海俯身道:「這不是陛下的罪責,誰又能預料到,那個好死不死的召喚靈界會降臨?這種大難,只有大羲扛得住,只有陛下扛得住,換作別的地方,縱然是西域佛國,怕是早已經崩潰了。」
陳無諾沉默了一會兒後點了點頭:「若是……方爭沒死就好了。他殺起人來,比臥佛,比你,都兇狠。」
蘇如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裡有句話一直想說卻不敢說……他想說,陛下啊,那怪誰?
「幫朕發旨,明傳天下,亂黨起,百姓受苦。願意為捍衛大羲而戰之人,不論出身,皆來金陵。朕和他們一道捍衛這個國家的完整和尊嚴,和他們一道守護這大羲之內億萬百姓。」
說完之後陳無諾緩緩的閉上眼睛:「那些膽敢把造反的旗子豎起來的人,誰做第一個,就讓誰第一個下地獄。」
蘇如海俯身一拜:「老奴遵旨,老奴告退。」
陳無諾閉著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一直沒有拿出來的雙手,在桌子下面微微顫抖著。等到蘇如海扶著臥佛離開之後,他抬起手拉開自己的衣服看了看,胸膛上有一個傷口,隱隱透著血跡。
而與此同時,在西北,六百鐵騎只剩下二百人,依然護著陳重器繼續西行。
夏侯但的臉色很差,已經廝殺一天一夜,他自己都記不清楚已經殺了多少人。但是他確定一件事……距離西北鳳凰臺還有幾千里路,這幾千里怕是要一路殺過去了。幸好還有一個抱刀的蘇夢幕在暗中一路護持,不然的話也不知道還有多少兇險。
陳重器遞給夏侯但一壺酒:「辛苦你了。」
夏侯但接過來仰脖子喝了一大口:「多謝王爺……屬下不辛苦,只是殺人而已,恰好是屬下最擅長的事。」
他回頭看了看那二百殘兵,雖然衣衫襤褸,鐵甲不再,但是每個人都沒有沮喪。
「大羲還有這樣的兵,怎麼可能會滅?」
他看向陳重器:「可是世人都誤解了你,唯獨陛下知道王爺的苦心。」
陳重器搖頭:「不提也罷,讓士兵們休息一會兒,然後還要趕路。六百人殺穿近十萬草原騎兵的圍堵,而地方人居然沒有一個人敢出面,這就是大羲的恥辱。那些人真是瘋了,真的以為憑他們那點微末的力量,就能化家為國?」
「那是抵擋不住的誘惑啊。」
夏侯但道:「大羲立國之前,其實有好幾個大家族都有機會。但是宇文家站在了皇家這邊,才有了大羲現在幾千年的盛世。那些人始終不服氣,他們才會覺得一個完整強大的國家象徵著什麼,他們想的都是自己做皇帝,哪怕在個屁大的地方關起門來做上那麼幾天,也會心滿意足。」
「誰敢先打出這個口號,誰先死。」
陳重器道:「有些人推波助瀾,有些人還在觀望。而之所以沒人動也不僅僅是這兩點,主要是陛下不讓自己的人動,他想看看,這大羲之內有多少人會跳出來自己找死。我陳家幾千年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