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人叫他“閉嘴,聽歌。”
女郎唱下去“天天下雨,我陪著哭,你走了之後,離開那麼遠,我做什麼才好?”
她悄悄舉起手,輕輕掐著自己的脖子,雙手自胸前滑下,仰著頭,眼神憂鬱盼望。
整個場子靜下來。
女客心酸,想到若干晚上,自身也試過如此徬徨。
男客帶著酒意,只希望有那樣的可人兒在某處等他。
曹氏兄弟意外得說不出話來。
真看不出這打扮像馬戲班小丑的年輕女子換上一襲黑裙便脫胎換骨,並且一上臺便媚力十足地抓住觀眾的心。
曹平十指一滑,又彈出另一首舊歌。
酒容笑語聲低了許多,讓女郎魅麗的聲音充份發揮。
三首歌之後,觀眾鼓掌歡呼。
曹平鬆口氣。
曹原凝視女郎瓷白的玉肩。
在一間酒店大堂,他曾見過一座二十年代法國裝飾藝術的雕像,約一公尺高,也是一個長髮女郎,穿黑色長裙,臉與手臂用象牙雕成,身體是青銅,姿勢曼妙,同臺上不知名女郎一樣好看。
她是誰?
那一夜,他們在十一時結束表演。
女郎下了臺,立刻說:“大劉說你們會即時付款。”
曹平伸手進口袋,忽然問:“明天再來?”
她一愣,馬上咧齒笑,“還有明天?”笑臉稚氣。
曹平點點頭。“是,如有時間,訂你唱一個星期。”
“可是,先付歌酬。”
曹原說,“坐下,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宇。”
“肚子餓了,我想吃碗麵。”
曹平說:“就帶你去吃牛肉麵。”
女郎披上那件黑舊大衣跟他們兩兄弟到附近麵店吃宵夜。
她看樣子真餓,狼吞虎嚥,一點矜持也無,同在臺上的冶豔曖昧,絲毫不掛鉤。
曹平呆呆地看看她,真是個神秘奇異的麗人。
曹原問:“你究竟叫什麼名字?”
她笑笑抹乾淨了嘴答:“我叫永明旦。”
“永明旦,取你身份證明檔案一看。”
她自小包裡取出身份證遞過去。
那是她的真名,年齡二十歲。
曹平抄下身份證號碼作為記錄,數了幾張鈔票給她。
女郎看了看數目,“預支五天。”
曹平說:“不,三天,免得你像莉莉般一去無蹤。”
他加添歌酬給她。
她站起來說:“明天見。”
“明天早一個小時來,練一練歌。”
永明旦微笑,“曹大哥,酒客又不是來聽歌,練習無用。”
曹平拉長臉,“他們管他們,我們是我們,你若看不起這行業,看不起自己,你就完了。”
女郎一怔,然後服服貼貼地說:“是,大哥。”
她走了。
曹原看看她背影,“永明旦:永遠有光明,新的早晨可是這樣的意思?”
曹平答:“不管你事。”
“問一問大劉這女子的來龍去脈。”
這時,曹平的手提電話響了。
他一聽,立刻沉聲喝道:“莉莉,你好意思。”
那邊像是沒聲價道歉。
“不,我們很好,你不必再回頭。”
那邊又哀求了一會兒,曹平冷笑一聲,“他沒出現?太壞了,連我都替你難過,再見!”
他結束通話電話
“怎麼一回事?”
曹平抬起頭,“莉莉被人騙了。”
曹原不置信,“她不騙人已經很好,她會被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