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像這種辛勞又不一定能討得好的活,陳家大老爺是不想參與的,可誰讓陳老太太卻鐵了心讓他應下此行。
陳大老爺這輩子都活在陳老太太的陰影之下,從出生那一日開始就在陳老太太身邊養大,活了一把年紀就沒真正自己做過主。
陳老太太也夠頑強,年輕時不但把丈夫握在手裡,當丈夫的家。
把丈夫熬死了又開始當兒子媳婦的家,早些年把兒子媳婦也都熬死了,又開始當孫子孫媳的家。
鑑於陳老太太硬朗的身子骨,陳百味覺得,等到他沒了那天,說不定阿奶還能活的好好的,到時接著給他的兒子當家。
本來他瞧著岐王身子骨不錯,既不像傳聞中那樣體弱多病,也不像之前聽說那樣有傷在身,陳百味只當此來就是走個過場,有那麼多人保護著,他也不信岐王會遇上刺客。
可誰能想到,他好好地在馬車裡納著涼,那邊就有人來說岐王暈倒了……陳百味驚嚇不小,萬一岐王是中了誰的暗算,他醫術不精治不好,不但他的小命不保,陳家也別想好過了。
心裡埋怨陳老太太沒事找事,非要讓他來做這個隨行醫官,人卻已隨著來人小跑過去。
肖天佑已被抬到陰涼處,頭上還頂著一塊沾溼的帕子,陳百味過來時他已經能睜開眼了,只是頭還暈的厲害,見到陳百味時也沒力氣說話,只是把手腕遞了過來。
陳百味愣了下才想明白,岐王這是等著他給探脈,趕緊上前將岐王的手腕抓過來。
陳百味的醫術雖不及先祖厲害,但在這裡也可以稱得上醫術高超了,像中暑這樣的小毛病對他來說只能算是小事。
可看了岐王蒼白的臉色和緊皺的眉,陳百味有些不敢相信岐王會只是中暑。
之前就有人傳回來,岐王與太子暗中斗的狠了,太子沒少給岐王使壞,前些時候岐王出行訊息一段時間,回去後又傳出身受重傷,很多人都在懷疑是太子動的手。
若真與太子有關,岐王這次中暑真就是中暑這麼簡單?萬一是中了不知名,又無影無形的什麼毒,他沒給查出來,過後再毒發了,他這個給岐王探過脈的可就罪大了。
可真給查出來了,會不會又得罪了太子?
陳百味很糾結,手在岐王的腕上放了良久,而那副沉思糾結的模樣倒是讓肖天佑心裡‘咯噔’‘咯噔’的。
在他看來自己就是中個暑,可瞧著陳百味的神色,倒像是他中了什麼解不了的毒或是得了不治之症。
他去年剛受了重傷,雖然養好了,到底是虧了底子,雖然在外面瞧不出來,但身子骨畏冷畏熱的毛病他自個兒清楚。
只是之前他都沒怎麼當回事,只是吃著各種補品,可如今瞧著陳百味的神色,肖天佑突然怕了起來,他身上的這些毛病真的是因那次受傷而起嗎?不會是還有什麼沒被太醫們查出來的隱憂?任是肖天佑夠鎮靜,這時也受到不小的驚嚇,這樣心裡沒底的感覺太煎熬人了。
伸頭一刀,縮脖也是一刀,肖天佑狠狠心道:“陳先生,不是本王到底是何症?”
陳百味嘆了口氣,瞬間讓肖天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忍了再忍才沒讓自己激動之下問出是否還有救的話來,但看向陳百味的目光都帶著驚恐了。
陳百味斟酌了語言,“岐王千歲的身子從表面上瞧著倒是中暑……”
旁邊隨行的太監忙急道:“那實則呢?”
陳百味捋了下鬍子,“實則嘛……”
“先生有話不妨直說,本王還不是膽小之輩。”肖天佑臉色更白了幾分,見陳百味如此不幹不脆,都想換了個人再來給他診下脈了。
“王爺莫驚,實則王爺也該是中暑,草民給王爺診脈未發現不妥之處,從脈理上看,王爺只是身子虛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