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未完,深藍色的影子好似一陣風從眼前掠過,雲晉言已經跌倒在地,殿外也嘈雜起來,御林軍已經趕到。
只是來人還未看清刺客相貌,只看到勤政殿殿門開啟,好似有人影在眼前閃過,緊接而來是雲晉言的怒斥:“滾!”
魏公公面色驚白,入門看到黑衣人的屍體,自斃而亡。
大雪未停,落滿桃樹枝頭,沉沉壓下去,愈集愈厚,好似要將枝頭壓斷方肯罷休。桃樹底,細小的身子,緊緊蜷縮在一起,連微微顫抖都無,雪花一層一層飄下,欲要埋葬這片桃林最後一個活物。
沈墨身後,捲起一片雪花亂舞,所過之處,只留輕淺痕跡,純淨的雪白,成為最刺眼的顏色,藍色,藍色,他心心念唸的,只有那一片深藍而已。
風乍起,吹過桃花枝頭,雪落地,撲哧作響。
沈墨眸光一亮,心念所致,人已到跟前,顫抖著手,扒開積雪,藍色漸顯,白色的雪,滲在黑色的發中,僵冷得沒有絲毫生氣。
沈墨雙眼好似要滴出血來,一手拿住黎子何的脈搏,一手抵住背後大穴,屏息運氣。
雪花仍是落下,觸及兩人身畔,突地化開,消散不見,黎子何僵硬的身子,漸漸幻起水珠,溫暖溼潤。
雪飄,風起,雪化,人散。
黎子何倏地吐出一口氣,倒在沈墨懷裡,冰冷到麻木的神經找到感覺,溫暖的,溼潤的,緊緊包裹著自己,恬淡的藥香味道,總是能讓自己安心,忍不住想要靠近,用盡了力氣靠那味道再近一點,吸起一口氣,聲音好似悠遠來自遠方:“沈墨……”
“嗯,不睡了,我……帶你回家……”
“沈墨……”黎子何又往沈墨懷裡鑽了鑽,恢復知覺的面,帶上苦澀笑意,有了意識的第一個瞬間,竟是想問這個問題:“你曾經……是平西王之子……對不對?”
“嗯,對。”淺淡的聲音,不帶情感,卻好似暖風一般,總能讓人觸到溫暖。
黎子何剛剛微睜的眼,再次閉上,好似有什麼從眼角滑過,融入冰雪,再尋不見蹤跡,伸手反抱住唯一一片暖地,黎子何輕笑,帶著不明意味地輕笑:“沈墨……我……做了一個夢……”
一個很短,又很長的夢。
夢裡季府未滅,夢裡春光正盛,夢裡她笑若夏花。
夢裡的爹,拿著明黃色的聖旨,滿面紅光,入了家門樂呵呵道:“黎兒,今日皇上下旨賜婚!黎兒你真真有福啊!”
季黎面色微紅,嗔怨道:“爹,你說什麼呢?”
“年近十五還未嫁人,你知道有多少人笑話呢?哈哈,此次居然是平西王世子親自面聖求婚,絕無僅有絕無僅有啊!”季寧滿面春風,說起來格外開心,忽略茶杯落地那一聲脆響:“這位世子,當年可是極得皇上寵愛,連他的名字……”
“不嫁!”季黎倏地站起身,秀美的臉上是不容置疑的堅決。
季寧皺眉:“黎兒不可胡鬧!爹與謝千鏘也算多年戰友,他那個兒子,長得一表人才,風度翩翩,可不比三皇子差!西南不知有多少女子芳心暗許,可惜他天性淡薄……”
“爹都說他淡薄,淡薄之人,何以談情?”季黎打斷季寧的話,嬌噌道:“爹……你捨得女兒嫁那麼遠麼?”
季寧躲開季黎,揚著手臂道:“淡薄之人,一旦有心,定會全意待你,如今他親自向皇上請旨,定是對你有情在先……”
“不嫁不嫁!無論如何,我不嫁!”
“皇上聖旨已下,豈能由得你亂來?”
“不嫁!”
“跟著三皇子,日後只有吃苦的份……”
“不嫁!”
……
剛剛還完整無缺的夢境,被寒風吹散,幻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