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在了他的眼底。
在這極其不合常理的超現實場景之中,只顏色各異、大小不一的犬科動物,與同它們打作一團、紅黑不清的人影,便也顯得合理了。
感知覺紊亂、體象障礙……倒是中樞神經並不顯得興奮,反而不斷地向他傳遞出沉重的疲倦與困頓之感。
這是哪種致幻藥劑呢?
安室用自己不知是不是真的清醒的意識在心裡一一排除著。
在理智尚未察覺的情況下,他攥緊了重野剛剛贈予他的御守。
“叮”的一聲,清凌凌的脆響。
安室從腦海內一堆佶屈聱牙的藥物名中抬起頭。
只見幾步之外,日暮戈薇還穿著那上白下紅的巫女裝,手中多了一柄長弓,背對正殿、面朝神木地站著。
她神色還算冷靜,然而,安室能夠清晰地看到沿著她側臉滑落的汗珠,以及那不斷打著顫的、挽弓的手。
剛剛那脆響則來自於巫女射出的箭矢。它泛著藍盈盈的光芒擊打在立刻最近的一架往正殿蹣跚而來的骸骨上。
骸骨應聲而裂,立刻就有新的骨架從血沼中冒出。
巫女匆匆又提起了箭矢。然而,無論是力道還是技巧,還是武器本身,在此刻都顯得杯水車薪。
——即便是在幻覺之中,安室透也習慣性地評判著兩邊的戰鬥力。
那些東西會受到傷害嗎?
他一邊思索著,一邊發現自己已經很難調動四肢。
這不奇怪,軀體的麻痺是致幻劑的後期症狀之一。麻煩的是這意味著他很難靠自己擺脫困境了。
安室閉了閉眼,開始試圖再次評判眼前的一切。
有一個簡單的方式可以用於甄別自己是處於幻境還是現實——不是掐自己。
安室嘶了一聲,鬆開捏在下臂上的手,全神貫注地看向旁邊越退越往後的巫女。他開始在心裡進行一些離譜的暗示,比如:他認為她需要一把槍。
幾乎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日暮戈薇便絆了一跤。
一把警用制式的短距手|槍出現在她足邊。
安室輕輕舒了一口氣。
那麼接下來……
一具持著
鏽跡斑斑長柄鐵槍的骸骨從血沼中衝了過來,徑直撲向了正從地上爬起的巫女。
戈薇慘白著臉,一手便摸起了那支□□,尖叫著舉起。
砰的一聲沉悶的槍響。
這一切是如此的逼真——近在咫尺的槍聲震耳欲聾,子彈帶著強勁的藍色焰光穿過了骸骨,一蓬蓬的耀目火焰在前方炸開,頃刻間,便清出了一片空地。
那一瞬間,安室能夠嗅到空氣之中那股腥臭、腐朽、濃郁的血腥味,夾雜著焦糊氣,甚至有幾粒碎裂的骨片崩到了他的足邊。
這不是幻覺嗎?顯然,這就是幻覺。
只有在個人的意識處於興奮狂想狀態下,創造的世界之中,一切才會如內心不斷向思維給出的暗示一般荒誕。
安室的眼瞳中倒映出閃爍著的藍光及庭廊下的兩個人影,他不由地笑了一下。
“食指放在這裡,這兩根手指握住槍柄。然後穩住你的上肢……”
戈薇驚魂未定,只覺得兩手被後坐力震得發麻,忽而耳邊傳來一個男子溫和、冷靜的聲音,
“看到準星了嗎?對,在這裡。”
她悄悄用餘光瞥了一眼,便見一位身量頗高、黑色短髮,留著與清秀的面龐極為不搭的絡腮鬍子的男人站在自己的身側。
從臉判斷,這無疑是個好人。
戈薇哆嗦著的兩臂在對方的扶持下逐漸趨於穩定。
“你、你是……犬神的侍從嗎?”
她打量著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