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幾層樓,安室在門診部的大廳找到了三重野。
“安室先生,您的胃炎沒有大礙吧?”
雖然不知為何,但他恢復了之前那彬彬有禮的態度。
“是的,只要吃一些藥就好。”
安室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對方。
一個上午過去,三重野的感冒症狀似乎加重了,不僅說話間帶著鼻音,臉頰上看起來也有一種發熱中的異常紅暈。
但他不怎麼打噴嚏,精神也很不錯,眼神更是閃爍著一種狡黠的興奮。
“在下的醫生也說了差不多的話。”
三重野愉悅地向安室展示他手裡的提袋。從厚度上來看,這一上午他跑遍了這家醫院的所有檢查專案。
……怎麼還有婦科專案?
“咳、那個不是。”
鬱未眼疾手快地從那堆單子和影片中抽出了偽造失誤的那張,十分大方地邀請安室欣賞他完美無缺的體檢報告。
這行為或許有些奇怪,但安室看了他兩眼,笑了笑,欣然地翻閱起來。
看著是沒什麼問題。
一個很標準、很健康的青年雄性人類。無論哪一項資料或影象,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如果影片的成像時間不是十點三十五的話。
安室死死地盯著那行螞蟻一樣的時間戳,艱難維持著溫厚寬和的笑意。
他慢條斯理地將紙堆們對齊、碼好,放回袋子中。
但他覺得他的腦海此時裡有一百隻狐狸在像燒水壺一樣嚶嚶尖叫。
三重野還抱臂倚著牆看他,雖說還是沒什麼表情,但那得意之色從微揚的下頜、挑起的眉峰以及翹起的呆毛……等等之中,可見一斑。
安室看著那被刻意梳上去卡住的半撮劉海,突然默了。
如果真的是,那,這,他……
“沒什麼問題吧?”
鬱未頗期待探首地問道,跟著就見安室點點頭,默默地將袋子遞了回來,卻收回了眼神,怎麼都不肯再看他。
應該是沒問題的意思吧?
看著他頗有些匆匆逃離意味的背影,鬱未聳聳肩,溜溜達達地跟了上去。
直到開車上路,潮溼的風捲著細雨從半開的車窗中打入,安室那過載發燙的大腦才稍微冷靜下來重新運轉,或者說,掙扎。
這是不可能的!
他的大部分理智如此嘶吼著。
但同時,安室也忍不住順著“如果三重野就是狐狸變的”這個荒誕又絲滑的思路往下走,而最近發生的這些異常之事似乎都頓時有了合理的解釋。
莫名其妙的消失與出現、位置重疊的傷痕、與體格完全不符的肌肉力量與飯量;乃至那徒有其表的社交禮儀、陰晴不定的古怪脾氣……
“在下是稻荷神使。”
這句話反覆地在安室的腦海裡冒出來又被按下去。
青灰色的雨霧下,安室將車開得
如同激流中的一條劍魚,還覺得心頭髮堵,便再要踩下油門,一抬眼卻看見了後視鏡裡、蜷在座位上睡得昏天黑地、毫無防備的三重野。
“……”
腳掌在油門上虛踩了半天,安室長長地嘆了口氣,還是將車速放穩。
十二點左右,鬱未卡著飯點準時地醒了。
他向正在停車的安室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午餐吃什麼?”
“聽小梓小姐說是咖哩。”
安室回答完,看著他反應平平的神色,好奇道,“三重野君不是很喜歡吃咖哩嗎?”
“只是昨天剛吃過。”
正處於咖哩賢者時間的鬱未如是回答,說著瞥了對方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