幅移動著的無比淒涼的畫面。。。。。。
鐵山跑進家門時,睫眉上、帽子邊已經結起了厚厚的白霜,臉頰和鼻子凍的通紅。奶奶心疼的不得了,眼淚順著滿是褶皺的臉頰淌下來。她舀了一盆涼水代替雪,拿毛巾蘸著涼水給鐵山搓起臉,嘴裡嘮叨著:“看這臉凍的!咋就不加小心呢?天兒這麼冷,跑啥呀?”
奶奶搓了好一會兒,鐵山才感覺到臉上不是那麼僵硬了,他說:“奶奶,我好了,不用搓了。”他從奶奶手裡拽過毛巾:“奶奶,您上炕歇著吧,我幫媽媽燒火去。”
媽媽在灶臺上切著菜,鐵梁在給灶堂裡添柴,鐵山過去:“二哥,我替你燒火。”
“不用。”鐵梁沒有像往常那樣和弟弟鬥嘴,他看著鐵山問道:“學堂放假了?”
“嗯。”鐵山衝二哥點過頭後,對媽媽說:“媽,我今天去姥姥家了。”
“你姥姥好嗎?”媽媽心不在焉的順嘴說道,說完就停下手來看向兒子:“你姥姥知道你爸的事情了?”
“姥姥還不知道。”鐵山回答說:“我舅舅知道了,他沒告訴姥姥,舅舅說明天來咱家看我爸爸。”
“不知道就好,哎。。。。。。”媽媽嘆了口氣,又動手切起菜來,嘴裡自言自語道:“早晚都會知道的,越晚越好吧。”
今天是鐵山放假的第一天。吃過早飯,鐵棟、鐵梁拿著扁擔繩子去往地裡,要把還留在地裡的苞米秸挑回來。苞米秸除了喂牲口也可當做燒柴,以前都是用馬車去拉的,現在馬車沒了,這活兒自然就得鐵棟、鐵梁哥倆去挑回來。鐵山也想跟著去,卻被奶奶攔住了,說他還小、挑不動,還是在家裡溫習功課好。
鐵山在奶奶的監視下,研好墨練了會兒字,又看了會兒書,就咋也坐不住了。見大哥、二哥把挑回來的苞米秸放在柴火垛,扛著扁擔又出了院門。鐵山對奶奶說他出去一會兒,就下地穿上鞋、戴上帽子,也沒回答奶奶的問話,就出門向大哥、二哥追去。
鐵山追上大哥、二哥,哥倆也沒有攆鐵山回家,兄弟仨說著話來到自家地裡。一會兒功夫三個人就把苞米秸捆成四捆,兩個稍大些的由大哥來挑,稍小的給二哥。鐵山見沒有自己的份,就問大哥:“大哥,還有繩子嗎?給我也捆一捆。”
鐵棟看向鐵梁,鐵梁也沒帶多餘的繩子,他指著自己挑的那兩捆逗鐵山:“你試試挑得動不?挑得動,咱倆換著挑回去。”
鐵山不知道二哥在逗他,他過去蹲下身把扁擔放在肩膀上,身子一使勁就站了起來。可站是站起來了,還沒走上幾步,身子就被壓得晃了起來,腿也顫抖起來。大哥看見後瞪了鐵梁一眼,趕緊過去接下鐵山肩上的扁擔,鐵梁也沒有再取笑弟弟。
大哥看鐵山一副不甘心的樣子,拔出別在腰後的鐮刀,去地邊山坡上割了些草抱回來,坐在地上編了個草繩。鐵梁早已抱了些苞米秸過來,大哥怕鐵山背不動,只給他捆了不大的一捆:“試試,看沉不沉?”鐵棟自爸爸受傷後像似一下子長大了許多,話語比以前更少了,在弟弟面前也更像大哥了。
鐵山知道大哥關心他,捆多了怕他累著。他把苞米秸扛上肩,掂了掂對大哥說:“輕了點兒。”
“遠道無輕載,一會兒你就覺得沉了,走吧。”看到鐵梁也挑起擔子,鐵棟才挑起自己的擔子,跟在兩個弟弟後面往村裡走去。
鐵山扛著苞米秸走在前面,剛開始還不覺得沉,之後便感覺越來越沉。還真像大哥說的‘遠道無輕載’,他中途歇了好幾歇,才把苞米秸扛進家門。
奶奶怕小孫子累著,喊他回屋溫書去。鐵山的倔勁上來了,他沒聽奶奶的,找了根繩子就隨著大哥、二哥而去。他是男孩子,不能老是讓奶奶和家人照顧著,他也要像大哥、二哥一樣幫家裡幹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