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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靜靜地觀察著鄉間小路上的動靜,等待著保安隊員追擊。

夏夜的夢境迷人而酣暢,誰願意放棄難得的享受?熟睡的保安隊員沒有聽見大門外的響動,換崗的隊員發現哨兵被人襲擊,槍支不知去向,急忙跑進院子叫醒其他隊員,站在院門外面胡亂放了一陣槍,重新龜縮排院子裡,輪流持槍站崗,等待黎明的到來。

張拴龍蹲在莊稼地裡,聽見鎮子裡傳來槍響,急忙拿起槍,卻沒有等到保安隊的追擊。他看看天色,扛著槍朝北走去。他走得義無返顧,走得從容而堅決,走得神聖而莊嚴。

張拴龍離開了深愛的土地,離開了喜歡的種植和耕作,融入了全新的、神聖而充滿激情的生活。

“你從哪裡弄來?”看見張拴龍揹著槍支,李德民嚇了一跳。張拴龍離開羅川鎮以後,按照傳說朝子午嶺深處走去。他不知道到游擊隊的駐地,不知道如何尋找游擊隊,像無頭的蒼蠅一樣在山區裡轉悠,小心地觀察著地形,注意著行人,躲避著眾人的眼睛。他擔心暴露行蹤,不敢到人多的地方去,不敢到人群裡去。他裝扮成獵人,揹著槍在山區裡轉悠,在子午嶺腹地探聽訊息,期望找到游擊隊或者碰見熟悉游擊隊的人。他在子午嶺深處轉悠了半個多月,既沒有找到游擊隊,也沒有打聽到游擊隊的訊息,甚至沒有弄清楚游擊隊駐地的方位,只好帶著槍來到柳條溝。

“從保安隊搶來的。”張拴龍毫不在乎。柳條溝是他唯一的落腳地,李德民是他唯一可以信賴的親人。他在柳條溝不需要戒備,不需要隱藏,不需要躲避。他給這個遠離人群的家庭帶來過災難,與這個家庭的命運緊密相聯。

“保安隊?老天爺,你好大的膽子啊。”李德民驚奇地說。張拴龍不在是逃亡者,他的衣著和言語裡透著叛逆者和造反者的神情,透著置生命於度外的果敢。“膽子不大不行啊。保安隊追捕我,我無處可去,不從他們手裡弄槍我就沒活路。只有奪了槍,說不定還能找一條活路。”張拴龍把槍從肩膀上拿下來,用袖子擦了擦槍管,跟著李德民走進窯洞。“你這樣做,家裡人咋辦?”李德民擔心的問。“家裡哪裡還有人啊!”張拴龍心底裡升騰起不可銘狀的憤怒,“家裡早沒有人了。”“啊?你媽和玉龍哪裡去了?”李德民非常吃驚。“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我媽一個人躲在叔叔家裡。”張拴龍習慣性地看看了院子,看了看窯洞,“保安隊不讓我活,我也不讓他們好過。”“你打算咋辦?”李德民不希望張拴龍造反。“我聽說游擊隊就在子午嶺。我要找游擊隊,要參加游擊隊,和游擊隊一起幹。”張拴龍從糧食囤上取下一塊破布,坐在炕沿上細心地擦著槍支。“你有兩把槍?”看見張拴龍從懷裡掏出手槍,李德民更加吃驚,“你哪裡來這麼小的東西?這也能殺人?”“都是從保安隊搶來的。這隻手槍是趙維民的,你見過。長槍是保安隊哨兵的。”張拴龍輕鬆地說。

“你還真有兩下子,每次都能弄一把槍……這麼說,你去十次,能弄十把槍了?”李德民天真地說。張拴龍不顧一切的情緒感染了他。“帳不能那樣算。我不能再去保安隊了。他們肯定有防備。再去保安隊,弄不好就把自己賠進去了。保安隊人多,如果他們有防備,我去了跟送死沒有區別。”張拴龍笑著說。“保安隊肯定害怕了。”李德民很開心。他覺得外甥給他出了氣,報了仇。“害怕倒不一定,有了防備是肯定的。尤其是崔長生。我找了他很多天,連人影也沒有找見。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張拴龍把槍擦乾淨,找了一些乾淨的麥草,把槍精心包裹起來,放進挨著土炕的囤下面,站在地上看了看,才放心地坐下來,對李德民笑著說:“千萬不能對拴柱和拴貴說,也不要挪動地方。挪了地方,萬一要用,找不到就麻搭了。”“放在囤下面不方便,不如放在門背後方便。”李德民看著自己的窯洞。“門背後容易被別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