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反側一個小時之後,我終於閉目睡去。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到楚楚從臥室中走出來,坐在側面的沙發上,久久地注視著我,偶爾還發出幾聲低泣。
房間裡沒開燈,落地窗中映進來一陣陣閃閃爍爍的霓虹燈光。
我沒動,不想動,也不敢動。
楚楚像個已經病入膏肓的人,我必須給她真正的活下去的希望,而不是誘惑她飲鴆止渴,最終一命嗚呼。
「大哥,如果我們不是在這一世遇到就好了,無論哪一世,我們都會有比這更好的結局。或者,如果我不懂得『水顯之術』就好了,那樣就可以奮不顧身地投入,不計回報地追逐,問心無愧地愛你……有人曾說,精通『水顯之術』,就已經成為世間少有的先知,但我怎麼覺得,懂的越多,就會變得越不快樂?大哥,你呢?如果讓你在奇術與真愛之間做個選擇,你會怎麼選?」她低泣一陣,又傾吐一陣,絮絮叨叨不止。
我一動不動地屈身躺著,當她輕輕握住我的手的時候,我心裡忽然有一陣深深的感動。
她還年輕,無法在奇術與愛情之間做選擇,只能由我們來幫她選。
如果換了我是她,也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痛苦得難以自拔。
奇術,能夠令年輕人出人頭地,上升到更高位置上以後,還能指點江山,激揚文字,搏個功名萬戶侯。
愛情,則是讓人刻骨銘心地記住一輩子,如果真的遇到對的人,就能兩情相悅,幸福一生,在這一世毫無遺憾。
那麼,奇術和愛情或許真的不能兩全其美,就像在我們這個現實世界中,財富和真愛幾乎是不能並存的。當那些日進鬥金、笑傲商場的大亨們登臨成功高峰之時,他已經無法分辨那些蜂擁而至的美女們到底愛的是他的人還是他的錢。他有了錢,卻終日為不能得到真愛而苦悶,而且這是永遠都無法被證明清楚的幾何題目。
我不知自己的將來會怎麼樣,但我有了唐晚,就覺得已經心滿意足,可以將餘生所有思想和力量貫注於努力向上中去,發誓要做江湖上的大人物。
那麼,對我來說,奇術和愛情是可以兩全的,對嗎?
轉念,我又想到,江湖高手多如過江之鯽,憑我和唐晚的實力,要想跟諸強分庭抗禮的話,不知還要奮鬥多少年。
這許許多多複雜的思想就在楚楚的低泣聲中慢慢發酵,直到黑夜退去,大窗漸白。
天亮前,睏意襲來,我沉沉地睡了一覺。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清晨八點鐘。
我翻身坐起來,房間內靜悄悄的,聽不見楚楚的動靜。
「楚楚,你在嗎?」我走向臥室,邊走邊叫。
楚楚並未在臥室裡,尤為奇怪的是,她的大行李箱也不見了。
我登時一怔,因為那是楚楚唯一的行李箱,只要不離開酒店,似乎沒必要帶走它。
「難道楚楚突然離開了?」我的心一下子變得異常沉重。
果然,浴室鏡子上,留著楚楚用口紅寫下的幾行字——「大哥,我們有急事先走,幾時見面不好確定,你多保重。」
我愣了半天,走回沙發那邊去給唐晚打電話。
對於這種結果,唐晚也沒有心理準備:「什麼?他們的計劃完全失敗了?竟然沒有一點翻盤的機會?天哪,也對,誰見了那東西都會嚇得不輕。既然那邊突然劇終告一段落了,你來山大好不好?就在山大中心校區金色實驗樓的地下研究中心,我等你。」
電話裡說不清,我們只能見了面再詳細分析這些咄咄怪事。
我打電話去前臺,知道楚楚已經結完帳,她離開酒店的時間大概就在我睡得最熟的那大半個小時裡。
走出酒店,我乘坐計程車沿著濼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