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古籍中看過「千帳燈」的陣法例項,這種奇術很少被應用到城市巷戰之中,而是用在古代大國平原會戰之時。究其原因,布陣過於麻煩,移動性極差,等於是在守株待兔。
現在,秦王會主動進攻嶽不群老巢,正好是上了「千帳燈」的當。
「一千人?秦王會只有十人而已,計算下來,每個人要承受一百盞燈的壓力,怎麼可能不死?」我啞口無言。
「跟我吧。」嶽不群傲然說,「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這一刻,我想到了很多,思緒翻飛,回溯至歷史深處。
過去的一百年內,當日寇以堅船利炮叩開中原大門時,很多老實人選擇了明哲保身,像鴕鳥一樣,把頭埋在沙坑裡,自欺欺人,任人魚肉。也有很多聰明人選擇了做漢奸,為虎作倀,殘害同胞。
當鴕鳥很容易,只需要不出聲、不動彈就可以了,即使日寇的利刃割到頸子之時,假裝自己正在做夢,抑或用「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來安慰自己。南京城破之時,多少鴕鳥倒在屠刀之下,以個人之死鑄就了今日的「國恥之日」,成了全人類「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活靶子、活教材。
當漢奸更容易,只要脫下中國人的國服、穿上日寇賜予的漢奸服即可,然後成為日寇的爪牙,耀武揚威,魚肉鄉裡。
鴕鳥或者漢奸,就是此刻擺在我面前的兩條路,任選其一,可保不死。
如此說來,嶽不群已經很給我面子了。
站在這樣一個危樓高臺之上,我對四周形勢的認識更為深刻。
「嶽先生,我很敬佩你。在答應你的要求前,我可否請教一個問題?」我說。
「問吧。」他不以為意地回答。
「像你一樣的人,在我們中原還有多少?」我問。
這是一個「窺一斑而知全豹」的問題,既然濟南城可以藏下一個嶽不群,那麼中國有那麼多歷史名城、交通要衝、防守重鎮、邊塞堡壘,能跟濟南相提並論的不下五十個。日寇所圖謀的,不僅僅是濟南,而是亞洲版圖。
「你問得很有意思,但我可能會讓你失望了,因為這也是我感到困惑的事。實話說,我沒有答案——」嶽不群舉起右臂,向著低處的濟南城一揮,「我是一隻不死鳥,但我們所處的世界天高海闊,不知能容下多少隻鳥,而且還可能有你們的老祖先莊子所見的『大鵬鳥』,比起我的『不死鳥』要雄偉壯闊幾萬倍。我所見的,只有你我;我所能掌控的,也只有你我。至於其它更複雜高階的問題,已經是組織的核心機密,不該為你我所知。」
他的這個比喻甚是驚人,地球的確天高海闊,至少能容得下幾億條魚,其中也包括莊子說的「鯤」,也容得下幾萬隻鳥,包括莊子說的「鵬」。
我們與鯤、鵬相比,那就太渺小了。
「沒錯,受教了。」我低頭致謝,同時不動聲色地看著自己的腕錶。
距離最後發動進攻的時間還差五分鐘,五分鐘內,我必須做出決定,是否要引嶽不群出陣。
我的決定,直接影響到深淺洗浴中心樓頂上十人的性命生死。
《易?繫辭上》記載: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
傳說中,伏羲氏過黃河時,有龍馬從河中出現,背負「河圖」;有神龜從洛水出現,背負「洛書」。伏羲據此畫成八卦,後來周文王又依據伏羲八卦推演為六十四卦,成為華裔奇術中最神秘的核心部分,太極、八卦、周易、六甲、九星、風水等等皆可追溯至此。
「瓶中魚」之戰,我只是僥倖得手。這一次,勝負未知。如果我輸,那所有人都得死在嶽不群手上。
一念及此,我忽然覺得滿心都是悲涼。
「那是最深奧的學問,為了方便研究,我蓋了那兩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