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夏,昨天剛剛在你家裡見過,還一起吃過飯。今天託你找人,沒有惡意,有酬勞的。」我直截了當地說。
對方愣了愣,聽筒裡嗤啦嗤啦響了兩聲,想必是將變聲器拿掉了。
「夏先生,夤夜來電,定是急事。那休怪我獅子大張口啊,一萬塊諮詢費,少一分都免談。」這次,聽筒裡傳出的是紅袖招本人的聲音。
只要能用錢搞定的都不是大事,既然紅袖招開口要價,這件事就成功了一半。
「找個人,這個人叫——」我這才意識到,女孩子並沒有說出她朋友的名字。
「倪紅雪,我朋友的名字,倪紅雪。」女孩子很聰明,立刻報上名字。
我對著話筒重複:「倪紅雪,我要找的這個人叫倪紅雪。你找到這人,就給我來電話,我現在是在經十路、山大路交叉口向北的鬼市上。」
電話彼端的紅袖招突然沉默下去,半分鐘多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喂,你還在聽嗎?找到這個人,我給你轉帳一萬塊。」我說。
紅袖招再度開口:「我還在,只不過你得先告訴我,到底是誰找倪紅雪?」
我向那女孩子低語:「你的名字,快告訴我。」
女孩子立刻回答:「我也姓倪,倪冰兒。」
我意識到「倪紅雪、倪冰兒」肯定是一家人,而且兩人很可能是親姐妹。
「如果你找到那個人,就告訴她,是倪冰兒在找她。」我對著電話說。
紅袖招的聲音變得異常古怪:「夏先生,你等著,半小時內,我帶倪紅雪到鬼市去找你。記住,我們這是死約會,不見不散。」
我滿口答應:「死約會,等你。」
掛了電話,我告訴女孩子:「倪小姐,耐心等等,半小時內你朋友就過來。」
女孩子臉上的愁容已經一掃而空,連連點頭:「謝謝夏先生,也謝謝你的朋友。」
對於紅袖招,我只有同情、憐憫。如果不是有難言之隱,誰會去做下三濫的事?我請她幫忙找人,支付給她酬勞,也算是間接地幫她賺錢。
「倪小姐,先吃麵吧,再不吃就涼了。」我說。
「請叫我冰兒就好了。」她愉快地說,然後低頭吃麵。
奇怪的是,接下來的十分鐘內,陸續有七八個人走過來,分散在幾個攤子前,各自點餐。
鬼市熱鬧起來,但我的心卻變得越來越肅殺。
很明顯,這些都不是普通人,而是目的各異的江湖人。
我只在電話裡告訴過紅袖招自己的位置,如果訊息洩密,只會跟紅袖招有關。換句話說,這些人全都來自於丐幫。
紅袖招說的是半小時內到,但只過了十五分鐘,她就出現在我面前。
「夏先生,這麼快就又有見面的機會,實在是出乎我的預料。說吧,你到底有什麼目的?」紅袖招毫不客氣地在我對面坐下,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口袋外面凸出短槍的樣子。
如果忘掉她過去做的事,只看現在的素顏,她還是非常清麗可愛的一個女孩子。江湖的確是個大染缸,紅袖招是丐幫的人,所以才會深度融入這個複雜的社會,將自己變得面目全非。
「姐姐——」我身邊的倪冰兒大叫一聲。
我不禁一怔,但隨即明白,紅袖招並非對方的真名。原來,對方在丐幫論資排輩之時,使用了真名中的一個「紅」字為姓氏。
「冰兒,跟我說,他有沒有欺負你?」紅袖招仍然對我戒心十足。
我搖頭苦笑:「欺負她?我哪有這份閒心?如果你不接電話的話,我早就把她交給警察了。你倒是好,只告訴她一個模糊地址,連電話號碼都不留下,要她大半夜地流落街頭。如果不是遇到我,她該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