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莫先生還能堅持多久,但這輛奧迪車已經變成了蒸籠,而且是密封式的。車內的各種裝飾物,在高溫炙烤下全都會變成釋放各種有毒氣體的毒氣彈。這也是一個煩,如果不能及時脫離困境,我和言佛海的肺都會受不了。我一直向前望著,莫先生背後遠遠地駛來一輛中型吊車。我扭頭向反向看,我們的車子後面,同樣駛來一輛吊車。
「大事不好。」我後背上突然湧出冷汗,連車內的灼熱也感覺不到了。
一輛吊車的作用,只會是吊起重物。兩輛吊車能做的工作,確是可以花樣百出。就像現在,只要兩輛車抵達現場,就能把我們坐的這輛奧迪車撕成兩半。
我果然沒有猜錯,吊車急促地剎住,兩輛車上的司機跳下來,各自用巨大的釣鉤勾住了奧迪車的底盤。我在車裡看得一清二楚,卻只能幹著急,無法阻止。
司機上了車,吊車緩緩地向後倒退,鉤子上連線的鋼絲繩也慢慢繃緊。很快,車子晃動起來,底盤鋼板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言先生,要壞事了?」我說。
言佛海沒有回答,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似乎已經老僧入定。如果車子被毀,我們失去了保護層,就將變成莫先生的俘虜。
嘎吱嘎吱嘎吱……這聲音就像鈍刀,在我的心上切割著。
我觀察四周的情況,吊車駛來的同時,又有兩輛越野車殺到,至少有十幾名全副武裝的槍手,憑藉越野車的掩蔽,已經將槍口對準了我們的車。我沒有過度慌亂,但這時候,也許最應該做的事,就是寫下遺言了。
「就要結束了。」言佛海自言自語地說。
他話音剛落,嘎吱一聲巨響,奧迪車從中斷裂,變成兩大塊,帶著慣性,甩向空中。車內四個座位上的氣囊同時開啟,發出一連串砰砰聲。
我雙手抱頭,屈膝一滾,便躍入了路邊的水溝,儘可能地蜷縮身體,避開槍手的子彈。
向空中看,言佛海的雙掌仍然貼著擋風玻璃,那玻璃變成了一面盾牌,帶著他向前直飛。詭異的是,莫先生仍然趴在車頭上,保持著雙掌緊貼發動機蓋子的姿勢。他們兩個都在斷掉的奧迪車的前半部分上,兩人半車,橫空而飛,看上去既可笑又古怪。
哐啷——擋風玻璃終於碎了,而言佛海卻在那一瞬間穿過玻璃碎片,雙掌一翻,按在莫先生左右太陽穴上。
吊車的鉤子一甩之力,大到無法想像,所以半截車身,直飛出三十多米,才轟然墜地,在荒原上,激起巨大的揚塵。
我貼著水溝迂迴前進,迅速接近兩人。
其他槍手也飛奔過來。但那些人震驚之下,竟然忘了向我開槍。斷車在地上砸出了一個直徑五米的大坑,坑裡的泥土四散飛濺,像是剛剛引爆了一顆一樣。
言佛海和莫先生還在一起,不過很明顯,言佛海是最後的勝利者。
他的臉頰微微漲紅,印堂發亮,雙目炯炯有神,像是剛剛睡了三天三夜,精神飽滿地醒來一樣。反觀莫先生,萎靡不振,臉色晦暗,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站都站不起來。
槍手們站定,看清形勢之後,立刻將槍口對準了言佛海。
「不要……不要……,不要亂動,放下槍。」莫先生虛弱地著。
他是槍手們的領導,說話很管用,所有的槍手都垂下了槍口。
「你們都退下吧,我和言先生有重要的事商量。」莫先生又說。
槍手們面面相覷,但沒有一個人敢違抗命令,慢慢地向後退。
我冷眼旁觀,感覺眼前的莫先生已經跟別墅裡那位莫先生狀態接近,就像已經被言佛海吸空了一樣。在武俠世界中,吸星大法是專門吸人內力的邪派武功。被吸的人奄奄一息,多年修行毀於一旦。吸人的人精神抖擻,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