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一直都在追查我的身份,到底是為什麼?你想知道什麼?為什麼對我的過去那麼感興趣?」聞長老貼近玻璃,死死地盯著我。
能夠控制他之前,我永遠都不會說出真相,那樣毫無意義,只是庸人空話。
「不,你錯了,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千方百計要取得『魘嬰之術』的秘密。或許,你需要一場盛大的祭祀——必須獲得童男童女兩種活祭祭品?又或許,你的圖謀超過所有人,已經大到別人無法猜測的地步?聞長老,對我而言,你始終是個謎。」我不動聲色地掩飾,絕對不讓他看出我的底牌。
聞長老又定定地看了我十幾秒鐘,忽然仰頭大笑,雙手在玻璃上亂拍著,笑得眼淚直流。
「愚蠢,愚蠢,愚不可及,蠢不可及……哈哈哈哈,小夏,我該怎麼說你呢,你真是既聰明又愚蠢……像你這樣的毛頭小子根本不該捲入江湖大佬們的遊戲中來,你問的都是些大廢話。大佬們要玩乾坤爭霸的遊戲,想怎麼玩就怎麼玩,跟十六億百姓有關嗎?需要經過十六億百姓的同意嗎?不不不,根本就不需要,那是上層大佬的遊戲,他們都是遊戲規則的制定者,不是你這樣的無名小卒能理解的。你看到、聽到、想到都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你永遠都接觸不到上層,永遠只是地下的螻蟻而已。在丐幫,長老以下皆為螻蟻,僅供驅馳,一無所得。你呀,看得太遠,想得太多了,我勸你一定要記住『望山跑死馬』的古訓,但這一次,你恐怕沒有活著出去的機會了。」聞長老的話如此狂妄囂張,果然不把天下人放在眼裡。
從這女子恢復清醒開始,我就隱約有種預感——聞長老要倒黴了。
之前,女子瘋狂地破壞石壁,一看就知道是邪祟附體。如今,她清醒了,邪祟不在錐形空間之內,唯一的答案就是留在了外面,跟聞長老在一起。
「你對她做了什麼?」我指著那女子。
「她只是傀儡。」聞長老毫無顧忌地說了實話,「任何奇術都需要媒介、載體去執行,所以,將一個活人變為無知的傀儡,就是最安全、最省力的方法。富士山幻戲師門派擅長豢養倀鬼,我這一派則擅長製造傀儡,忘記告訴你我的真實姓名了——幕府時代鎌倉大將軍二十五代子孫鎌倉機也就是我。記住這個名字,鎌倉機也,輪迴之後,或許還能找我報仇,哈哈哈哈……」
我、連城璧、夕夕果然沒有猜錯,間諜來自於扶桑鎌倉氏的後代,但不是紅袖招,而是聞長老。
聞長老的大笑並未維持多久,一股看不見的大力猛地從洞口湧進來,將他撲倒在玻璃閘門上。
那力量如此巨大,鋪天蓋地而來,瞬間將聞長老擠壓得身體變形,平展展地橫鋪在我面前。
「呃……救……救……」他拼盡全力,才艱難喊出了這三個字。
當他開口說話時,肺部空氣排出,肋骨馬上收縮,連續發出「喀嚓喀嚓」的響聲,很可能已經全部骨折。
此刻,他的鼻樑被壓得縮回去,與兩側顴骨並在一起,猶如滑稽戲中的小丑,靠著自己的鼻子逗樂觀眾。
那看不見的巨力曾摔死過燕塗鴉,現在再次回來,絞殺聞長老。
我後退一步,看著瀕死的聞長老。
如果有辦法,我當然願意救他,因為他是黑衣人之一,很有可能告訴我鐵公祠事件的真相。可是,我沒有辦法,就算打破這防彈玻璃閘門,也無法對付那看不見的巨力。
聞長老盯著我,兩顆眼珠逐漸向外凸出。
相術是不會騙人的,自古至今,那麼多活生生的例子表明,相由心生,相由命生,有其相必有其命,有其命必有其相。
聞長老雖然是丐幫大佬,卻對相術一無所知。否則的話,他一生謹言慎行,低調做人,應該能夠避開命相中的死結。